沈知渊便一直惦记着首辅的位置。
历来首辅都是清流,不曾想温知行因为会搞钱,破例成了首辅,这让沈知渊心中很不爽。
他放下茶杯,开口道:“民意汹汹,乃国之镜鉴啊。”
管家是他心腹,自然知道这民意从何而来。
正是自家老爷授意门下弟子并联络其他清流力量,将李钰死亡的悲情与议和的屈辱捆绑在一起。
通过各种渠道散播出去,才在短时间内掀起了这般巨大的舆论风潮。
“温知行在朝堂上仗着陛下暂时倚重,党羽众多,我们奈何他不得。
但在朝堂之外,这士林清议,天下人心,却由不得他一手遮天。”
沈知渊喃喃自语,像是说给管家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扳倒他非一日之功,先搞臭他的名声,让陛下知晓其人望已失,便是第一步。”
……
与此同时,温府中,几位温党核心人物齐聚,人人面带愤懑。
“岂有此理!那些迂腐书生,只知空谈,懂得什么军国大事!”
刘永昌开口:“北胡铁骑凶焰正盛,云中府旦夕可危!
一旦城破,胡人马蹄便可长驱直入,威胁京畿!
首辅大人忍辱负重,行此缓兵之计,乃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万千黎民!
他们倒好,躲在京城安逸之地,只会无病呻吟!”
“还有李钰小儿,不自量力,轻敌冒进,葬送自身,岂能怪到首辅头上?”钱友亮也愤愤不平。
“元辅,这背后定是沈知渊那帮清流在搞鬼!
他们不敢在朝堂上与您正面相争,就用这等卑劣手段,煽动无知民众,其心可诛!”
赵志坤也开口说道。
温知行端坐主位,轻轻抬手,止住了几人的喧哗。
“好了,沈知渊的手段,本官岂会不知?跳梁小丑,徒逞口舌之利罢了。”
他眯起眼睛,冷笑一声“他们想用舆论压我,我便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舆论。”
他看向几人,“你们找几个机灵点的笔杆子,不必与他们争辩议和是否屈辱。
多写一写北疆战事之惨烈,写一写边军将士如何浴血奋战,伤亡枕籍。
写一写边境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惨状。
更要着重描述,若云中府被攻破,城内数万军民将遭何等屠戮。
北疆防线如果崩溃,战火将如何蔓延至京城。
记住,要情真意切,要催人泪下。”
众人闻言眼睛一亮。
却听温知行继续道:“再把本官为何行此权宜之计的苦衷,委婉道出。
强调此乃‘暂息兵戈,以图后举’的唯一选择。”
很快,一篇篇描绘边关惨状、百姓悲歌的文章开始出现。
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和平的渴望,想要尽快结束战争。
舆论风向开始转变,温知行成了忍辱负重,为君父分忧的忠臣。
骂他国贼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甚至有大儒开始给温知行辨经。
如果北胡退兵,那温知行就是大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