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内,众多翰林见到李钰来了,顿时都肃然起敬。
原先只是觉得李钰才学过人,而经过死谏一事,才知道李钰胆识同样过人。
至少他们这些翰林没有人有李钰这样的勇气。
毕竟命只有一条,能活着肯定就要好好活着。
而李钰才15岁而已,就有这样的胆气,不愧是大景第一个三元公。
面对同僚们的关心,李钰也都拱手还礼。
也从这些同僚口中得知了如今他在士林中的威望达到了巅峰。
李钰虽然不在意这些虚名,但被这么多人恭维,心里难免也有些飘。
不过很快,他就飘不起来了。
温知行虽已辞官,但朝堂上针对李钰的攻势却并未停止。
反而因其逼走次辅而变得更加猛烈。
这日早朝,吏部尚书赵志坤便联合几名御史,再次将李钰族人涉私茶案提了出来。
“陛下!首辅顾公、次辅温公,皆因族人涉及茶盐私贩而去职,此乃陛下维护法纪之明证!
然,翰林院修撰李钰,其族人涉私茶案,证据确凿,至今未决。
若因李钰有建言之功,或因其曾血谏金殿便法外开恩,则国法威严何在?
何以服众?臣恳请陛下,一视同仁,严处李钰及其族人,以正视听!”
其他温党残余官员也纷纷附和,要求严惩。
龙椅上的兴平帝眉头一皱。
他没想到温知行人都走了,这些爪牙竟还死死咬住李钰不放。
他心中不悦,却也不能完全无视弹劾,只得沉声问道:
“依尔等之见,该如何处置?”
赵志坤早有准备,立刻道:“回陛下,李钰纵容亲族,难辞其咎,当效仿顾、温二位辅臣之例,革去官职,遣返原籍。
其族人,按律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这要是革去李钰官职,恐怕就不会再启用。
这可是大景朝第一个三元公,岂能如此对待。
清流官员纷纷出列反对,认为此举过于严苛,有挟私报复之嫌。
朝堂之上,再起争执。
兴平帝被吵得头疼,心中也觉此事难办。
若严惩李钰,恐寒了忠臣之心。
而且李钰这把刀很好用,兴平帝不舍得放弃。
但若轻纵,又难以堵住悠悠众口,有损法度威严。
“宣李钰上殿。”
皇帝最终决定,听听当事人如何自辩。
李钰还在翰林院,陆峥便来找他。
听到宣他上殿,李钰便知道准备的后手该用了。
“陆大人,可否让我回家取一物?”
陆峥眉头一皱,天子还在朝堂等着,你要回家取东西,岂不是耽误时间。
正犹豫间,李钰道:“此物关乎江山社稷,就算耽误些时间,圣上也不会怪罪。”
见李钰说得如此郑重其事。
陆峥一拉李钰的手便冲了出去。
等李钰上了朝堂,听完赵志坤等人的弹劾,他并未抗辩,只是缓缓跪倒在地。
“陛下,臣自知族人犯法,罪责难逃。臣不敢求陛下宽恕。”
他这话让众人都是一愣,所有人都没想到之前刚烈的李修撰,今日竟如此顺从。
兴平帝也眼皮一跳。
你小子的性格可不是这样的,真想被革职不成?
去听李钰话锋一转。
“然,臣近日伤痛缠身,反复思量,深感陛下忧心国事,尤其是民生多艰,粮食匮乏,乃社稷根本之患。
臣愿以一物,献于陛下,或可解我大景百姓饥馑之忧。
以此微末之功,恳求陛下法外施恩,饶恕臣那无知族人一命。”
“哦?”兴平帝来了兴趣,“是何物?竟能解饥馑之忧?”
李钰从怀中郑重地取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
露出了几个沾着泥土、其貌不扬的土黄色块茎。
“此物,名为土豆。”
他拿起其中一个,向皇帝和众臣展示。
“此物不择地力,耐旱耐瘠,山地沙壤皆可种植。
其亩产可达二十石乃至三十石以上!”
此话一出,朝堂静了一下,随即便是哗然。
“多少?!”
“二十乃至三十石?!”
“胡说八道!稻谷丰年也不过三四石,此等丑陋土块,安能有此量产?!”
所有官员都被这个数字惊呆,无法相信。
连兴平帝都猛地从龙椅上直起了身子,神色中有着难以置信。
这由不得他不震惊。
大景朝立国百年,虽经几代君王励精图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