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段景宏没再说话,只是看着车窗外掠过的三角梅。
花瓣落在地上,被车轮碾得粉碎,像极了龙楚雄此刻的处境。
三轮车刚停在寸府门口,段景宏就看见龙楚雄的房门开了。
龙楚雄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穿着件新换的黑短袖,手里攥着个鼓囊囊的布包,正哼着不成调的歌往外走,脸上还带着“再赢一把”的兴奋。
段景宏心里一沉,刚想开口叫住他,龙楚雄却已经拐出了院门,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去哪?”寸文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警惕。
“看那样子,怕是又去赌场了。”段景宏压下心里的急,装作无奈的样子,“龙哥这赌瘾,真是改不了。”
寸文山没说话,只是盯着龙楚雄消失的方向,眼底的冷意更浓,转身往书房走:“你去作坊吧,把那批仿明青花的坯子赶出来,别耽误了跟老鬼的后续交易。”
段景宏应了声,看着寸文山走进书房,才快步往作坊走。
而此刻的老街巷口,沐孟莲正躲在茶摊后的柱子旁,看着龙楚雄的背影,手里的短刃攥得指节泛白。
她还是那身碎花短衫,头巾包得严实,只是这次没敢靠太近。
上次被寸文山骂过之后,她更怕漏掉任何细节,可看着龙楚雄哼着歌往赌场走的样子,心里像被一只手紧紧攥着,疼得发慌。
“龙哥,你别再去了。”她在心里默念,指尖蹭过短刃的冰凉,却没勇气冲上去拦着。
她知道,只要龙楚雄再跟那个“军政府的人”接触,寸文山绝不会再留他。
可她又抱着一丝侥幸,盼着龙楚雄只是去赌钱,没别的心思。
龙楚雄果然进了旺角赌场,门帘掀开的瞬间,骰子碰撞的脆响和赌徒的吆喝声飘出来,他脚步都没顿,径直往最里面的骰子桌挤。
沐孟莲没跟进去,只是蹲在赌场斜对面的米粉摊旁,点了碗没放辣的河粉,眼睛却死死盯着赌场门口。
她得等,等龙楚雄出来,看他会不会去赴那个“啤酒摊的约”。
与此同时,寸府作坊里的砂轮又转了起来,“嗡嗡”声填满了房间。
段景宏握着细瓷刀,对着仿明青花的坯子打磨,眼神却没在瓷坯上。
书房里,寸文山正站在缅北地图前,手指戳在“旺角赌场”和“阿坤啤酒摊”之间的位置,眼神阴鸷。
他从抽屉里摸出一把磨得发亮的匕首,刀鞘是黑檀木的,上面刻着个“寸”字。
这是他年轻时在华夏混道上用的,多年没出鞘,却依旧透着寒光。
他摩挲着刀柄,嘴里喃喃自语:“龙楚雄,别怪我心狠手辣,是你先背叛我的。”
太阳渐渐西斜,老街的灯笼开始亮起来,昏黄的光洒在石板路上,把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龙楚雄从赌场出来时,手里的布包瘪了大半,脸上却没输钱的沮丧,反而带着点急切。
他看了眼天色,想起跟阿坤的约定,摸出烟盒叼了根烟,脚步轻快地往啤酒摊方向走。
烟盒夹层里的纸条硌着指尖,他却只当是烟盒折了角,随手把空烟盒塞回裤兜。
他没注意到,身后不远的地方,沐孟莲正攥着短刃,悄悄跟了上来;更没注意到,啤酒摊斜对面的巷口,一个穿蓝色衬衫的男人(小张)正握着对讲机,眼神盯着啤酒摊;而啤酒摊旁边的屋檐下,两个穿黑衫的汉子(雷坤的人)正蹲在角落,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时不时抬头往啤酒摊瞟。
华夏警方、雷坤的眼线、沐孟莲,三方势力像三张网,悄无声息地围向了阿坤的啤酒摊。
阿坤已经把啤酒摊收拾好了,桌上摆着两瓶冰啤酒,一碟炸花生,还有个空碗。
他按小张的吩咐,把“军政府合作”的话术在心里过了三遍,指尖摸着怀里的布包,里面是小张给的定金,沉甸甸的。
龙楚雄刚拐进巷口,就看见个穿卡其布衬衫的男人从帆布棚后绕出来,寸头,小臂上有道浅疤,正是昨天在赌场跟他搭话的人。
阿坤一见他,立马堆起笑,快步迎上来,声音里满是恭敬:“龙哥!您可来了!我怕您找不到地方,在这儿等半天了!”
他没提自己的名字,也没说这啤酒摊是自己的,只忙着引龙楚雄往桌前走,顺手从兜里摸出包烟。
是缅甸本地的,跟龙楚雄平时抽的一个牌子,“龙哥,您抽烟,昨天在赌场看您抽这个,我特意找伙计拿的。”
龙楚雄接过烟,叼在嘴里,心里的警惕松了些。
对方这么殷勤,倒不像有诈。
他在桌前坐下,把皱巴巴的红烟盒扔在桌中央,指尖蹭过夹层里的纸条,只当是烟盒折了角,没在意。
“你倒有心,”他笑了笑,看着阿坤“咔嗒”一声打着打火机,凑到自己嘴边,火苗窜起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