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黏糊糊的:“那六爷这些年在哪儿混?”
“主要在佤邦那边。”龙楚雄的声音压得更低,“靠近泰缅边境的‘小勐拉’,跟这儿重名,却是两码事。”
“那边山高皇帝远,全是佤族武装说了算,六爷在那儿开了个玉石矿,前两年被政府军炸了,才带着我们往这边挪。”他突然往旁边一躲,一条青蛇从头顶的树枝上滑过,吓到他差点坐到地上。
寸文山似乎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在前头闷声说:“少废话,抓紧时间。”
他手里的砍刀劈断挡路的荆棘,动作依旧利落,看不出是快六十的人。
山路愈发陡峭,几乎成了直上直下的坡。
段景宏低头看了眼脚下,深渊里的树顶像一片墨绿色的地毯,风一吹就起伏不定。
岩壁上渗出的水珠混着腐叶的气味,在石缝里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天上的残霞。
爬到半山腰时,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一道瀑布从对面的悬崖上垂下来,像条白练挂在黛色的山壁间,水雾在阳光的折射下形成了小小的彩虹。瀑布底下的水潭泛着幽蓝,几只白鹭站在潭边的岩石上,见有人来,扑棱棱地飞进了云层里。
“歇口气。”刀疤陈靠在一棵望天树下,这树的树干要两人合抱才能围住,树皮上布满了青苔,树干上还缠着粗壮的老藤,像老人的青筋。他从包里掏出块压缩饼干,掰了一半递给段景宏,“咱们过了这道梁,就能看见勐拉的灯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