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城博物馆无偿向民间征集文物,顾尘不由得心头一动。
“还有这事,博物馆为什么要征集文物?”
“重视起以前那些被当成四旧的玩意,甭管是铁的铜的,还是陶瓷瓦罐,博物馆都要,可就是不给钱,口号喊得整天响,你说说,哪怕给个十块八块,也有人愿意送点老物件。”
老杜撇撇嘴,讽刺博物馆的头头脑脑,还活着以前呢。
现在可不是讲奉献的年代了。
干啥事都要向钱看。
“博物馆姜馆长亲自抓这个事,说是捐献珍贵的文物,还能得到有关部门表彰,啥表彰啊,无非就是个奖状,大不了再给个锦旗,瞎耽误工夫。”
老杜喝了口酒。
博物馆馆长姜波白活了四五十岁。
小人物都知道找人帮忙要意思意思。
堂堂一把手,连这么点道理都不知道。
“一分不给,无偿上交,我家要是有老物件,不如留着给孩子当念想,听说姜波急得嘴上起泡天天在馆里开会,可就是没人送。”
姜波!
霎那间,顾尘闪过前世的记忆。
姜波,沈城博物馆馆长。
没几年就升去了省博物馆,后来又调去京城,当了国家博物院的副院长,最后以正馆长身份退休。
实打实的大人物。
“我听说过这个人,挺懂文物的。”
顾尘不动声色打听姜波的出身,免得白高兴一场。
“高级知识分子,京城大学历史系毕业,学问大得很,人也不错,就是性子直不懂变通,不然也不会为了征集文物愁成那样。”
老杜顺口道。
去年捞二战沉船的时候,除了17根金条,顾尘还留了个鼻烟壶。
当时觉得好看,就没跟其他古董一起给沈长海送礼。
过两天,顾尘还要去省城跟程耀祖的助手阿良,交易剩下的12根金条,正好带上鼻烟壶去博物馆上交。
既能落个“爱国”的名声,还能跟姜波搭上关系。
再说了。
有了市博物馆这层关系,往后从海里捞着古董也有个正经去处。
“杜哥,你说要是有人主动交文物,姜馆长会亲自接待不?”
顾尘旁敲侧击道。
“肯定会。”
老杜笑了笑,说道:“告示贴出去这么久了,没一个人去上交,真要有这种傻子,我看姜波都得跑出来迎接。”
顾尘微微点头,这不就有现成的傻子吗。
要的不是奖状和登报纸,而是人脉。
一个未来的国家博物院院长。
这份人情比啥都值钱。
“老弟,你咋会这么问呢?难道你手里有老物件?”
老杜冷不丁打听顾尘深究的原因。
“我哪有啊,就是觉得好奇。”
顾尘主动给老杜倒酒,找了个新话题岔开这件事。
“妈拉个巴子!尘尘,我就说那瘪犊子当天不太对劲!”
忽然,饭馆门口突然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张铁柱跑在最前面,气得脸色通红,进门就拍桌子。
“李贵那个瘪犊子就是个操蛋玩意,不得好死的王八犊子!”
顾尘下意识说道:“老舅,出啥事了?”
张铁柱喘着粗气,一把抓过桌上的白酒喝了半杯。
“我们装完东西,我请陈技术员帮忙瞅瞅水下声呐,他发现里面的核心电阻没了,没有这玩意,放大器就是个瘸子。”
张铁柱气得咬牙切齿。
当日,李贵帮忙安装声呐,张铁柱咋凑都觉得李贵没憋好屁。
无奈。
张铁柱不懂这玩意,找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半个多钟头前。
陈技术员一眼认出船上的声呐来自老毛子,张铁柱仔细一问,人家接触过这东西。
当即,张铁柱便让陈技术员帮忙查查。
不查不知道,电阻器不见了。
“声呐的电阻肯定是李贵偷的!”
张铁柱笃定道。
顾尘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老弟,李贵是谁啊?”
老杜好奇道。
“和你一样,也是倒腾稀罕货的人。”
张铁柱恨不得掐死李贵。
“他这可是坏了规矩啊……”
老杜皱眉说道:“做我们这行的信誉为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卖了东西,咋还能偷偷藏起来一些呢。”
“这特娘的和那帮子卖咱们设备的外国人,有啥两样。”
“外国人!哦……明白了。”
老杜说者无心,两世为人的顾尘却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