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大妹子,你们就别忙活了,我是吃了饭过来的,小顾啥时候能回来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与顾尘预料的一模一样。
沈长海果然绷不住了。
只不过不是他亲下下来催请,而是媳妇苗红花出面。
“婶子对不起,自打上次尘哥送老舅去镇上学手艺,回来以后忙的脚打后脑勺,天不亮就爬起来出门,三更半夜才回来的。”
“每次家里人问他忙说,尘哥总是闭口不说,就连我这个媳妇问他,他也是一样的态度。”
挺着大肚子林晚儿主动将一杯开水送到苗红花手里。
一边道歉,一边略带埋怨地数落顾尘忙得都快忘了这个家。
这不。
四点多钟,顾尘就出门办事了。
苗红花嘴里说着忙点好,心里急得都快火烧眉毛了。
林晚儿继续说道:“婶子,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少也要吃点饭,尘哥前段时间没少受沈队长的照顾,现如今,老舅又在咱们大队学手艺,我们家咋地也要表达一下感谢。”
不但林晚儿态度热情,张翠兰和姥姥张赵氏同样热情。
说啥也要留的苗红花吃完中午饭在走,还让苗红花将礼物带回去。
沈长海没少帮顾尘的忙,那还能再收沈家的礼物。
没办法。
苗红花只能压抑着苦涩的心情,留在顾家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老沈,顾尘这两天一直在给咱们家跑关系,你这边有啥眉目吗?”
下午回到镇上,苗红花直接去了渔业大队。
顾尘忙得连怀孕的媳妇都顾不上,说明人家是真心实意给沈家帮忙。
不过瞧林晚儿话里的意思。
顾尘纵然天天出去跑关系,一时半会也没啥大的进展。
“妈的,瞧你生的瘪犊子,地上的祸不惹,偏要去惹天上的祸!”
沈长海骂骂咧咧灌了一口茶。
“沈长海,你啥意思!没有你这个老爷们,我倒是想生瘪犊子,生得出来吗!”
眼见沈长海骂街,苗红花也不是好惹的,劈头盖脸骂得沈长海哑口无言。
“我说别走太远,在当地或者县里给儿子安排工作,也不知道是那个龟孙子说的,留在当地上班,一辈子都没有出息,只有去大地方上班才能出人头地。”
“如今出了事,反倒埋怨起我了,你这么牛逼,有能耐别管咱们儿子的死活,让这个犊子蹲笆篱子啊。”
农村女人不好惹,有正式工作的农村女人更不好惹。
苗红花双手叉腰。
狂喷沈长海就是属耗子的。
耗子扛枪窝里横。
“得了得了,别骂了。”
沈长海阴沉着脸,说道:“我这边没什么头绪,你这边呢?”
“你能不能少说点废话,老娘在供销社上班,每天打交道的不是乡下农民,就是镇上居民,这群人连啥叫古董都没听说。”
听出丈夫这边没有头绪,苗红花停下刀子嘴,转过身抹着眼泪。
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
咋舍得让儿子真的进大牢,啃窝窝头。
当地屁大点地方。
儿子蹲笆篱子的事情一旦传来,别说再给他找个铁饭碗工作。
就连娶媳妇都难。
毕竟。
谁家的好姑娘,都不可能嫁给一个有案底的劳改犯。
一人犯事,全家倒霉。
不但沈浩这辈子没指望。
他的儿子,孙子。
也都要受到牵连。
“你被哭啊,我也没说不管咱们儿子。”
眼瞅着媳妇的哭成了泪人,沈长海顿时慌了手脚。
再等两天。
如果顾尘还没有消息传来,沈长海亲自去顾家堵他。
“到时候多打打感情牌,我瞅顾尘媳妇的肚子,可能也就这两天了,堵到顾尘你就说可怜天下父母心,都是当爹的人,儿子再不成器,也不能撒手不管啊。”
苗红花哽咽着给丈夫传授说辞。
“知道了!”
沈长海愁得一根根抽着烟。
一晃又过了几天。
距离案件定性只剩不到二十天的时间。
沈长海顾不上别的,大半夜骑着自行车出发。
顾尘不是天不亮就出门嘛。
沈长海就半夜去顾家门口蹲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沈长海凌晨三点来到顾家门口,一直等到太阳出来,方才看到出来刷牙的顾尘。
“沈队长,你这是等了一夜?”
院子里,顾尘端着水杯,牙刷,瞠目结舌看向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