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中,浮现出未来的画面:山魈们帮采药人寻找草药,人类则教它们炮制方法,铜铃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像在庆祝重归于好的友谊。
离开巨龙山脉时,山魈领送给他们一枚用山铜打造的铃铛,铃铛上刻着山魈的图腾——一只衔着草药的小鹿。
“它们说,谢谢你让它们明白,仇恨像旧伤,不治疗就会一直疼,治疗了,才能长出新肉。”
采药人摇响铃铛,清脆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就像这山脉,既记得伤痕,也记得春天,两者都有,才是完整的山。”
马车继续前行,前方的路被晨雾笼罩,却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钟声。
纳煞镜的镜面中,一座被镜湖环绕的寺庙正在缓缓显现,寺庙的屋顶覆盖着铜瓦,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湖中的荷叶上托着无数小铜镜,能将阳光反射到寺庙的佛塔上,当地人称之为“镜光寺”
。
传说寺中的“照心镜”
能照出人的善恶,善念重者镜光柔和,恶念重者镜光刺眼,但最近的照心镜却频频出黑色的光,照过的人都会变得暴躁易怒,连主持方丈都忍不住对弟子脾气。
“是‘嗔恨煞’在作祟。”
一个挑着水的小和尚告诉他们,“上个月寺里来了个云游僧,对着照心镜骂了三天三夜,说这镜子是妖物,骂完就走了,从那以后镜子就不对劲了。
现在寺里的香火都少了一半,香客们说照心镜会教人学坏。”
纳煞镜的青光中,镜光寺的景象愈清晰:寺庙中央的照心镜果然散着黑色的光,镜面的边缘布满了裂纹,裂纹中渗出的黑气顺着供桌蔓延,所过之处,供品都变得焦黑。
湖中的小铜镜反射的阳光不再柔和,而是变成了刺眼的光束,照在人身上会让人莫名烦躁。
最奇怪的是,寺庙的功德箱里,投币的声音会被放大无数倍,变成刺耳的噪音——这正是嗔恨煞的特征,放大负面情绪,激化人的矛盾。
“不是云游僧的错,是照心镜在消化积累的恶念。”
陈砚望着照心镜的方向,“这镜子三百年没被净化过,香客们的嫉妒、怨恨、贪婪都沉淀在镜中,云游僧的辱骂只是个引子,让积压的煞气彻底爆了。
就像堆满垃圾的房间,一点火星就能点燃。”
阿竹的铜镜里,照心镜的黑色光芒中突然闪过一丝金光,金光中映出个老和尚的身影——正是镜光寺的前任方丈,他正对着照心镜打坐,口中念着佛经,镜中的黑气在经文声中渐渐消散。
“前任方丈一直在净化它。”
阿竹的眼睛亮起来,“嗔恨煞能放大恶念,却挡不住善念的力量。
只要有人持续用善意对待它,镜子就能恢复本性。”
马车朝着镜光寺的方向驶去,车轮碾过湖边的青石板路,留下串带着水声的辙痕。
纳煞镜的青光在前方闪烁,镜背的世界地图上,镜光寺的位置亮起金色的光,像佛前的一盏明灯。
这条路,依旧延伸向未知的远方。
守护,亦是如此。
马车停在镜光寺的山门前时,晨雾刚刚散去。
寺庙的铜瓦在朝阳下泛着温暖的金光,与纳煞镜的青光交相辉映,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躁动气息。
山门前的石狮子嘴角竟被人砸出个缺口,香客们三三两两地聚在门口争执,有人说“这庙早就该拆了”
,有人反驳“是你心术不正才怕照心镜”
,吵嚷声像锅沸腾的水。
“住持师父昨天把自己关在禅房里了。”
挑水的小和尚眼圈红红的,水桶晃悠着溅出不少水,“他说照心镜变成这样,是他修行不够,对着佛像磕了一夜的头,额头都磕破了。”
陈砚的纳煞镜悬在寺庙上空,青光穿透躁动的空气,照向大殿中的照心镜。
那面一人高的铜镜果然如镜中所见,镜面蒙着层厚厚的黑雾,边缘的裂纹中渗出的黑气已经侵蚀到镜框,原本雕刻的莲花纹被熏成了焦黑色。
黑雾中隐约有无数张扭曲的脸在嘶吼,这些都是香客们投射的恶念具象化而成,最狰狞的那张脸,赫然是上个月辱骂镜子的云游僧——他的嗔恨心最重,成了煞气的核心载体。
“不是镜子在教人学坏,是它把藏在人心里的刺拔了出来。”
陈砚的指尖划过纳煞镜,镜中放大的黑雾露出细小的光点,“这些光点是善念的残留,被恶念压制着却没熄灭。
照心镜的本质是‘显影镜’,能让隐性的情绪显形,就像医生用x光片照出病灶,它照出的不是罪恶,是需要疗愈的伤口。”
阿依从行囊里取出巨龙山脉带回的铜铃,轻轻摇晃。
清脆的铃声在大殿中回荡,黑雾中的狰狞面孔纷纷瑟缩了一下,那些细小的光点则亮了几分。
她将铜铃挂在照心镜的镜框上,铃声持续不断,像清泉冲刷着污泥,黑雾竟渐渐变得稀薄。
“你看,声音能安抚人心。”
阿依指着松动的黑雾,“嗔恨煞是情绪的结,就像打了结的绳子,硬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