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之后,晨曦降临。
“早上了啊……”
白九喃喃自语着。
头顶干枯的老树枝丫滴着水,落在下方的墓碑之上。
她想要让自己笑出来,也明明应该笑出来。
可到了嘴边,看着墓碑的檐角下那两束依旧完好的花儿,她却还是失声痛哭。
“你们……你们还有事情吧……”
白九回过头,“去吧,让我一个人就好……”
“嗯。”
洛林拍了拍白九的肩膀。
共和国抱了抱皇家橡树,里希特霍芬对着独立轻轻点头。
这场战争已经让太多的家庭破碎,已经让太多的人死去。
而未来,完全可以预见的,还会有更多更多的人死去。
凌晨来时,暴雨相伴。
清晨走时,脚步轻轻。
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片墓园很小,很小。
无法承受军号与军鼓相随的葬礼。
诗人轻声的吟唱,便是那里能承担的极限。
“beidenahnennistheutedeenp1at(在主的身边你找到了永恒的家乡)……”
“呵,战争。”
洛林嘲讽的笑着。
里希特霍芬最后一个走出墓园,她顺手关上大门。
“战争从未改变。”
她看了眼唱着歌的威尼斯,只能如此摇头。
“我知道,只是……”
洛林叹了口气。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姑娘们对于这些事情本身就看法不一。
伴随着诗人口中的最后一句,以叹息结尾,气氛再一次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死永远是沉重的。
“在战争结束以后,指挥有什么打算?”
威尼斯看向洛林。
“我吗?我挺想带你们去环游世界的。”
洛林毫不犹豫道。
“是嘛,那挺好的。”
威尼斯笑笑,将这句话记下。
“那你们呢?”
洛林决定反问过去。
死者不会希望其他人,永远停留在与她相同的阴霾之中。
然而这个问题,除了大家各异的神色以外,洛林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战争就是战争,我是一名军人,仅此而已。”
里希特霍芬没有多想。
真是符合铁血蠢货的言。
勃艮第想着。
至于结束战争?为什么要结束。
可她很理智的没有说出这句话。
共和国一直寻找着战斗的意义,努力让自己具有“价值”
,让自己具有“守护”
的能力。
但是长官,你真的觉得,这场战争还能结束么,她的忧虑溢于言表。
勃艮第只是一眼就看懂了共和国的心思,她不再观察周围的人,转而看着洛林。
战争对于她而言——
“战斗对于你来说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要在战斗中寻找意义?”
“战争会带来更多的战争,杀戮只会带来更多的杀戮。”
“没错,所以呢?”
战争对于自己而言已经长到无可估计了,长到自己已经懒得去思考祂的意义——这是自己的使命,自己需要去践行,仅此而已。
“那大家有什么理想吗?”
洛林这一句话,反而踩了个更大的雷。
就连威尼斯的脚步都微微一顿。
她不由得抬头环视一圈。
对于挣扎着活下来都很难的人来说,理想与抱负是很奢侈的东西呢,我亲爱的长官。
但是作为舞台上的演员,她不会这么开口。
她只会说:
看看这大刀,看看这王冠,看看这死去的人们与被夺去的太平。
主啊,我求您垂怜……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的洛林,很干脆的闭上了嘴。
但就是这么无奈。
直到走进学院,海风与阳光齐齐迎上,洛林才感觉好了不少。
“战争结束,我带大家去旅行。”
他果断道。
2o年的人生对于一个人来说,就已经足够漫长。
5o年的人生,便可以称得上如梦似幻。
在自己的年纪定格之前,他还有很多事情想做,有很多事情要做。
天空中,海鸟依旧勇敢的展翅翱翔;海面上,稀松的炮声仍旧回响不绝。
洛林摸着口袋里的那封信。
“因为我是计划的根源,所以我要为死者负责……”
他心中苦笑一下。
你这家伙,也是在说我吧。
帮你姐的同时,你也希望我继承什么东西,再接着走下去吧。
所以有了那枚鸢尾胸针。
鸢尾花的确美好,想要我带着美好的一面走下去?
别告诉我那玩意里面也有伊卡洛斯的遗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