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秦少琅走到火堆旁,烤了烤手。
然后,他转过身,走向了那四个新收服的流民。
四个人身体一僵,立刻站得笔直。
秦少琅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最瘦弱的男人身上。
“你,晚上睡觉右腿是不是总抽筋?”
那个男人浑身一震,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主……主人,您……您怎么知道的?”
他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好几年,看过好几个郎中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秦少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平静地陈述。
“山洞湿气重,你寒气入骨。以后睡觉,离洞口远点。”
说完,他又看向另一个人,一个面色发青的汉子。
“你,吃东西是不是总觉得恶心反胃?”
那汉子更是惊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
“是,是啊主人!喝口凉水都想吐!”
“那是你常年喝生水,脾胃坏了。”秦少-琅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以后,只准喝烧开的水。”
他一连点了三个人的病症,每一样都说得分毫不差。
那几个人,从最初的震惊,到最后的敬畏,最后,几乎要五体投地。
神了!
这简直就是神仙手段!
不费吹灰之力,就看穿了他们自己都说不清的毛病。
这一刻,他们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和不甘,也彻底烟消云散。
跟着这样的人,别说卖命了,就是做牛做马,也值了!
立威之后,便是立恩。
几句简单的诊断,比任何赏赐都更能收买人心。
因为这代表着“生”的希望。
做完这一切,秦少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走到自己的那个小包裹旁,从里面翻找了一下。
片刻后,他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布包。
打开布包,里面是几株干枯的草药。
正是他之前在路上随手采摘的。
在所有人不解的注视下,他走回火堆旁,从地上捡起一块破损还算完整的陶罐碎片,用清水冲洗了一下。
然后,他把草药放进陶片,又加入了一些清水。
他将陶片,小心地架在火堆的边缘,用文火慢慢地烤着。
一股淡淡的药味,开始在山洞里弥漫开来。
张彪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他知道,这药,是为他准备的!
秦少琅没有看他,只是盯着那陶片里的药汁,头也不抬地吩咐了一句。
“等水开了,喝了它。”
“咕嘟……咕嘟……”
陶片里的水,开始冒泡。
一股混杂着泥土和草根的奇特气味,在山洞中弥漫开来。
这味道,并不算好闻。
甚至有些刺鼻。
但对张彪来说,这却是天底下最动人的芬芳。
他死死盯着那片在火焰上炙烤的陶片,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
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可他却浑然不觉。
紧张。
期待。
还有一丝无法言喻的敬畏。
终于,陶片里的水被熬干了一半,剩下的药汁变得有些粘稠。
秦少琅收回了手。
他用两根木棍,小心地将滚烫的陶片从火堆上夹了下来,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
“喝了。”
他甚至没有看张彪一眼,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张彪一个激灵,挣扎着就要爬起来。
“主人,我……”
“躺着。”
秦少琅打断了他。
他端起那片还冒着热气的陶片,走到张彪面前,蹲下。
那姿态,自然而然。
张彪彻底懵了。
他想过一百种可能。
想过主人会把药扔给他,让他自己喝。
想过主人会命令刘三来喂他。
却唯独没想过,这个杀神一般的男人,会亲手……端药给他。
一股灼热的暖流,瞬间从心底涌起,比火堆的温度更甚,直冲眼眶。
他一个七尺高的汉子,刀口舔血,杀人越货,何曾受过这等待遇?
“主……主人……使不得……”张彪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秦少琅没有理会他的激动。
他只是将陶片递到张彪嘴边。
“张嘴。”
依旧是那不容置疑的命令。
张彪不敢再多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