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摩藩的仙岩园这座被誉为“天下名园”的岛津家府邸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挥之不去的阴云之下。
藩主岛津光久这位曾经的九州霸主之后正跪坐在茶室之中,面色凝重地看着面前那杯早已凉透了的抹茶。
他的心中正在进行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天人交战。
就在半天前那支如同神兵天降般的黑色舰队的指挥官派人给他送来了一份“礼物”和一封“请柬”。
礼物是一箱由最精良的辽西特种钢锻造而成的武士刀,每一柄都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足以让他麾下那些还在使用着劣质铁刀的武士们战斗力凭空提升三成。
而那封“请柬”则更加的令人心惊胆战。信中那个自称为“大明皇家海军总司令”的年轻人用一种近乎平等的甚至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语气“邀请”他登上旗舰“镇远号”,共商“萨摩藩未来发展之大计”。
信的末尾还有一句看似随意却又充满了威胁的附言:“闻说将军阁下对樱岛火山之风景颇为喜爱,本帅亦然。若此山因某些‘意外’而从地图上消失,岂非天下憾事?”
赤裸裸的威胁!岛津光久毫不怀疑那支能将江户城天守阁都夷为平地的舰队绝对有能力将他脚下这座象征着萨摩藩数百年荣耀的樱岛火山都彻底地轰平。
去还是不去?去无异于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到对方的手中任人宰割,这对于一个骄傲的大名而言是何等的屈辱。
不去那他要面对的可能就是比德川家光还要更加凄惨的亡国灭种的下场。
“主公!”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他最信任的家老平田笃贞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主公!您快去港口看看吧!那些南蛮人,不,那些天朝上国来的商人他们简直就是天神下凡的财神爷啊!”
他将这半日发生在鹿儿岛港口的“贸易盛况”绘声绘色地向岛津光久描述了一遍。
“主公您是没看到啊!我们仓库里那些因为幕府禁令而堆积了数十年都快要发霉的生丝和茶叶竟然被他们以高出市价三倍的价格全部收购了!
还有我们领地内那些根本无人问津的铜矿和硫磺他们也是来者不拒有多少收多少!而他们卖给我们的东西,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您猜是什么?是粮食!是足以让我们的领民安然度过这个冬天的堆积如山的‘土豆’和‘玉米’!价格比我们自己种还要便宜!”
“不仅如此!”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本印刷精美的小册子,正是那本《海国图志》(辽西特供版)。
“他们还在免费地向我们的领民发放这些书籍!上面画着的是一个我们闻所未闻的崭新的世界,一个由钢铁和蒸汽所主宰的强大的世界!”
“主公,”平田笃贞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看着岛津光久一字一顿地说道,“属下以为这不是威胁,这是我萨摩藩百年难遇的天赐良机啊!
我们被德川幕府压制了数十年,我们空有九州之地却只能像一个囚犯一样被困在这座小小的岛屿之上!而现在一个足以打破这座囚笼的力量来了!我们为何不借着这股力量重新拿回本该属于我们岛津家的荣耀?”
一番话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岛津光久那颗早已被压抑了许久的不甘的雄心之上。是啊,荣耀!他岛津家曾经是何等的辉煌,而现在却只能在德川的淫威之下苟延残喘。他不甘心!
“备船!”许久他才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发出属于战国枭雄的决绝与疯狂。“我要去会一会这位来自北方的‘神明’!”
……
“镇远号”铁甲舰那间充满了现代工业气息的会客厅内,岛津光久第一次见到了那个主宰着他和他藩国命运的年轻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年轻还要平静。
李睿没有穿那身充满了压迫感的黑色戎装而是换上了一身大明文士的青色长衫。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亲自为这位惴惴不安的萨摩藩主斟上了一杯来自武夷山的极品大红袍。
“岛津殿下,”他的声音很平和就像是在和一位老友叙旧,“不必紧张。今日请你前来只为与你谈一笔互利共赢的生意。”
“生意?”
“对。”李睿点了点头,他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同样印刷精美的“合作计划书”推到了岛津光久的面前。计划书的内容与他当初给郑芝龙的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的充满了“针对性”。
“第一,军事合作。”李睿缓缓地说道,“我可以向萨摩藩提供足以武装起一支五千人‘新式陆军’的全套‘玄鸟’步枪和‘赤龙’山地炮,并且派遣我们最好的教官来为你们训练士兵。同时我也可以帮助你们建立起属于你们自己的小型的‘兵工厂’和‘造船厂’。”
这个条件一出岛津光久的心脏便猛地狂跳起来。拥有自己的军队和兵工厂,这可是德川幕府严令禁止的绝对红线!
“第二,经济扶持。”李睿继续说道仿佛没有看到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