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步步为营的算计,这深谋远虑的棋局,当真是妙极,只可惜……
这世间的男子,从来都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一旦得了手,再美的白月光,也要变成黏在衣衫的饭黏子。
姜世安眸光几经变幻,终是缓缓颔首,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淡然:“既然夫人执意如此……”
“父亲?”姜绾心人未至声先到,提着裙摆快步走来,“您怎么突然来了寺里!”
一旁的梅柔卿死死揪住袖口,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难以置信地望向姜世安——
苏氏的提议,他动心了?
她出身江南沈氏,虽然非嫡非长,却也是精心教养的贵女。
论容貌才情,她自认远胜当年那个刻板的沈氏嫡女,更不用说苏氏这等只会吟风弄月的清贵之女!
当年姜世安不过一介寒门状元,若非沈家遭难,他连她的裙角都够不着!
他娶了苏氏的第二日,便信誓旦旦许诺,只待他们计划完成,苏氏一死,必以正妻之位相迎!
可如今……他竟要她屈居妾室?
是因为苏氏突然病愈,容颜娇艳,他又舍不得了?
还是因为,苏氏这个新晋的三品淑人,活着比死了对他更有用处?
是了,那日公堂之上,他看苏氏的眼神那般灼热,她早就该提防了!
“姜大人。”两行清泪适时滑落,梅柔卿的声音轻颤如风中残蕊:“当日厚颜寄居府中,实是走投无路。如今闹得这般难堪……我实在无颜再留在府上了。”
这般欲拒还迎的姿态,是她最擅长的把戏。
不等姜世安开口,苏氏已先一步道:“妾身在此恭喜,老爷今日双喜临门。
一则,妾身做主,替老爷纳梅氏为妾,也算全了她寄居姜府多年的这段缘分;
二来,昭儿得了第一炷香的机缘,她顾念姐妹之情,已与闻空大师说定,佛诞日那日让大师也为心儿推演命格。”
此言一出,在场三人顿时神色各异。
“当真?”姜世安不由看向云昭,“我们阿昭果然识大体,顾全大局。”
云昭神色淡然:“全凭母亲慈心劝导。”
若云昭突然热络,姜世安倒要起疑,反而是这般不卑不亢的态度,才真让他卸下心防。
看来苏氏,终究还是从前那个为他痴狂的妇人!
这些年她卧病在床,眼睁睁看着梅氏在府中立足,看着儿女与梅氏亲近,如今身子好了,又得了诰命,自然要逞一逞这当家主母的威风。
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子,终究脱不开这些争风吃醋的内宅手段。
至于梅儿……性格柔韧,心思缜密,对付一个苏氏,绰绰有余。
姜世安心下得意,自觉将这几个女人的心思都看得分明,当即朝苏氏郑重一揖:“夫人贤惠大度,为夫感佩于心。”
梅柔卿听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他竟真的应了!
这些年来,她为他生儿育女,在老夫人跟前尽心伺候,为他的仕途出谋划策,到头来只换得一个妾室的名分?
他难道忘了,当年若没有她用计,他怎会有机会迎娶苏氏女入门?
十六岁那年,沈府梅树下,是谁执手相看,许下“韶梅在心,绾卿一人”的誓言?
她为此不惜改名换姓,还将女儿取名“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