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先是将尚在襁褓的她弃于荒野,好让姜绾心这个外室之女名正言顺地登堂入室;
再设计让苏氏“久病不起”,方便梅柔卿鸠占鹊巢,将本该属于她们母女的一切蚕食鲸吞!
姜家上下沆瀣一气,只将母亲和她当成垫脚石,踩着她们母女的骨血步步高升!
回京兆府后院的这条路安静悠长,云昭走得很慢,只听得裙裾拂过草叶的窸窣声。
暖黄的窗纸上映出苏氏微微佝偻的身影,手上似在做什么绣活儿。
她在廊下静立片刻,将心头翻涌的杀意一点点压回心底,终是有了决断。
姜家这潭水早已污浊不堪,此事,绝不能再瞒着母亲。
她轻轻推开房门。
苏氏听见动静,立即放下手中的绣活,朝她温柔招手:“快来瞧瞧母亲给你绣的荷包。许久不曾动针线,手都生了。“
烛光下,苏氏指尖还缠着五彩丝线,那专注的神情让云昭心头一颤。这般温馨的场景,是她前世连在梦中都不敢奢望的画面。
云昭缓步上前,目光落在母亲细白的指节上,忽然想起今日街市上那个出手相救的玄衣男子。
“母亲,“她轻声问道,“今日出手相助的那位将军,您认识对吗?”
苏氏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针尖险些刺破指尖。良久,她才轻轻点头:”是从前的一位故人。“
“那他为何见了母亲……”神情那般奇怪。
苏氏垂下眼帘,面容隐在烛光的阴影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母亲对不住他。他不愿与母亲说话,也是应当的。”
云昭凝视着母亲异样的神情,心头掠过一丝疑虑,却一时理不清头绪。
她终是将怀中的纸张取出,轻轻推至母亲面前:“母亲,您先看看这个罢。“
烛火摇曳,将母女二人的身影投在窗纸上。这一夜,屋内的灯亮了很久,很久。
*
另一边,马车在沉闷的气氛中驶回府邸。
厅内,姜世安面色阴沉地端坐主位,老夫人、二房杨氏、三房温氏皆在,俨然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梅柔卿穿着一身素雅衣裙,鬓间簪几枚不起眼的银质梅花小簪,正低眉顺眼地侍立在老夫人身侧,一副温婉柔顺的模样。
这一大家子,显然都笃定今日必能迎回苏氏与云昭。
杨氏见只有兄妹二人进来,脖子伸得老长,眼珠子滴溜溜地往后瞅。
眼瞧着后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她嗓门立刻吊了起来,尖声怪气道:“哎哟喂!真没接回来?这是要上天啊!”
她转向老夫人,话里话外透着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娘您可都瞧见了!咱们一大家子人,巴巴儿在这儿候着,珩儿和心儿两个嫡出的亲自去请——
这脸面给得还不够足吗?结果呢?热脸贴了人家的冷腚!苏氏的心,比那腊月的石头还硬!”
姜珩铁青着脸,将秦王府门前的遭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末了他语气沉重道:“……那个云昭,她眼里哪还有姜家?哪还有父亲和祖母!分明是攀上了高枝,便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
老夫人听得心头火起,拐杖重重杵地,开口便是乡野村妇的泼辣:
“遭瘟的丧门星!从前就克得我儿官运不顺,这才消停几天,又出来作妖,带累我儿丢官罢职!如今更连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亲肉都不认了!天打雷劈的玩意儿,她也配当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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