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寒清没有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脸上的那些针就歪了。
脸上本就有那些看起来吓人的红痕,万一再给弄面瘫了可怎么好。
林纭在烛寒清的脖子上摸了摸,然后便收回手:“接下来你感觉到什么都不要动。”烛寒清一动不动,用眼神向林纭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他以为林纭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林纭却反而后退了一步,双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甚至是带点看热闹的眼神,看着烛寒清。
烛寒清被看得有点毛骨悚然。
很快,他就知道林纭为什么会这么看自己了。
因为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胸口一路往上爬,经过他的喉咙,最终停在了他的脸上。
那种常人无法想象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借由那个往上爬的东西,让烛寒清好好地体会了一把。
他知道那是自己身体里的蛊虫,但是以往都没有这个动静,而且也没有清楚地让他感觉到这种后脊骨都窜上的凉意。
难怪林纭方才说“无论感觉到什么都不要动”呢,若是乍一感受到了这种动静,恐怕常人都会吓得跳起来吧。
烛寒清觉得,自己没跳起来,最大的原因还是脸上这些闪着寒光的银针。
蛊虫爬到了烛寒清的脸上后就没再动了,留给烛寒清的,只有微微的胀痛感。
但烛寒清看不到的是,此时他被红痕爬满的半张脸中间有一个和红色的肿块,和当时烛寒澈胸口的那个一模一样,是个蜘蛛的模样。
林纭有些出神地盯着那个肿块,眼里流露出一丝遗憾。
可惜了,没死,也不好取出来。
不然两只蛊虫,她能研究出多少新花样啊。
烛寒清见林纭盯着自己出神,当然不会自恋到以为是林纭看自己看出了神。
以林纭的性子,最大的可能是看他脸上的蛊虫。
他没看错吧,怎么还有点遗憾呢。
不会是遗憾不能把他脸上的蛊虫取出来吧?
烛寒清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解释。
蛊虫在烛寒清的脸上待着,也没做什么,林纭也没做什么,就这么看着,看得烛寒清的心里毛毛的,越发没了底。
他忍不住问道:“茵陈姑娘,这……还要扎多久啊?”林纭好似才回过神来一样,道:“一炷香。”
说着,林纭开始忙活起来。
之前烛寒清派人去府城那边运来的药材,被分门别类地放在了他和烛寒澈的房间。因此林纭在屋里转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药材。
烛寒清坐在原处一动不敢动,就连眼珠子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听着林纭在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像是在捣药,因为药材的清苦味很快就飘到了他这里。
与此同时,脸上的蛊虫也好似受到了这股清苦味道的影响,变得有些躁动起来。
原本只是有些酸胀的半边脸蓦地变得刺痛,尤其是蛊虫所在的地方。
“茵,茵陈姑娘……”烛寒清开口不是忍不下去这股痛,只是觉得这痛来得莫名其妙,有点蹊跷,自然要喊人过来看看情况。
“是蛊虫开始躁动了吗?”林纭的声音不惊不慌,好似早就料到了这个情况,“没事的,正常情况,我故意的。”
烛寒清忍着疼:“也需要忍到拔针的时候吗?”
“嗯。”林纭应了一声,“能忍就忍,不能忍也没关系,受不了了就喊我。”
烛寒清从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声,算是回答了林纭的话。
林纭其实没在捣药,那些药材都是炮制好的,而且这里也没有工具,她想捣药也不太好下手。
她只是,都尝了一口而已。
林纭把她刚刚尝过的药都拿去了屋外,随即又探了个头进来:“我就在屋外,要是疼得受不了了,喊我。”
烛寒清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眨了眨眼睛,表示回应。
若是这个时候有人经过,便会看到烛寒清那半张脸的红痕开始诡异地扭曲蠕动起来,原本细长的痕迹慢慢变得粗短,数量也少了很多,就好像是融合了一样。
而那些红痕的一端,始终连接在蛊虫所在的那个红肿块上,看上去就像是这个蛊虫把这些红痕吸收了一样。
就是这滋味儿嘛,着实是不好受了。
烛寒清敢说,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痛过。不过短短的时间,他竟然已经疼出了一声冷汗,脸上的针也因为疼痛在不断颤抖。
林纭这次是真在屋外找了个药臼开始捣药。
她还特意选在了门口,把门开着一条小缝,确保这股药味能够准确地飘到烛寒清的身边。
这可就苦了烛寒清了,原本他都快要适应了这份疼痛,谁知林纭一开始捣药,竟然把快要散去的味道重新变浓,更加激化了他脸上蛊虫的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