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咽下。他猛一旋身,曳地龙袍摆尾扫过金砖,带起一阵颓然之风。
回到空寂得可闻心跳回响的寝殿,他枯坐案前。一盏残灯映着他惨白的面容,直至烛泪堆积成丘,灰烬飞散如雪,他一夜未眠,生生捱至天色泛青。
此后七日,他水米不进,形容憔悴。太皇太后亲临探视,满殿药香氤氲间细细问询,他惟将面孔隐于罗帐垂影之中,低低道一句:“只身子微有不适。”声音空洞,飘荡于宫殿之间,无着无落。
澹澈不甘心。心头最深一点赤灼的焰苗,岂肯熄灭?他那份渴慕,焉能轻弃?遂终又寻至云烟面前。
这一次,他恳求云烟:“云烟,给我个机会罢。”
堂堂九五之尊,喉头哽咽,语气几近乞怜:“我定然,会做得比四叔更好的。”
云烟眸光若水,扫过他因急切而微颤的肩头,仍旧漠然摇首,恍若未见他眼中恳求的光芒。
仅存堤防彻底溃决,泪珠毫无征兆滚落,初时两点,旋即连珠成线,终至汹涌奔流,冲刷着年轻帝王的面颊:“云烟,求你了……”
他如骤然迷失于莽荒之地的幼童,呜咽失声,全无半分天子威仪。哭声在殿堂间显得分外凄清可怜
然则无用。云烟侧影于疏朗日光下,美则美矣,却只余一派拒人千里的冷漠疏淡,是横亘在两人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玉璧寒冰。
澹澈心脉,便于那一瞬“喀嚓”碎裂,尽化齑粉,再也拼凑不齐。
随之而来便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病。他病了,病得严重。病痛沉甸甸地压了他半个月。汤药若海,亦难医治心火焚后留下的焦土荒芜。
半月后病愈,再见时,澹澈身着崭新龙袍,立于云烟面前。眸中那烈火般的执拗与渴慕,似尽被那场病痛焚却,荡然无存,此时只显出沉静端方。
“婶婶,前些时日,是我荒唐失态,有违伦常礼数,”他语意平和,带着恰如其分的歉疚。
“往后婶婶放心,侄儿定当谨守本分,敬您如亲婶母,克尽孝道,再无他想。”姿态沉稳,字字如榫卯,严丝合缝,寻不出半分勉强。
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