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体弱,若被传染此疾,恐有不测之祸。
太医忙不迭道:“无传人症状。”
约莫一刻之后,澹临骤然痛醒。那蚀骨剜心之痛,如同有一柄无形斧头,沿着他周身骨骼狠狠劈下,骨屑似在横飞碎裂。
他痛得神智昏蒙,偏偏对那撕心裂肺的巨痛又感知得无比清晰。
疼,太疼了。澹临牙齿打战:“朕……朕这是怎么了?”
澹擎苍当即简明道出情状始末。
听罢所言,澹临气若游丝:“能否治好……”
边上,云烟启唇应道:“定能治好。”
闻得云烟之声,澹临下意识伸手:“云烟……”
云烟趋步近榻,一把握住他冰冷的手。
澹临一愣。
紧接着,更猛烈数倍的剧痛如狂潮般将他淹没,澹临神智几欲溃散,唇瓣生生咬破,渗出血珠。
云烟紧握他的手:“澹临,你会好的。”
唇瓣洇着鲜红血痕,澹临勉力撑开眼帘,触及云烟脸上流露的忧虑与关切,他喘息:“你在担心朕?”
“是。”
他青白死气的脸上,竟硬生生挤出一丝笑意。分明痛得几欲身死,此刻却仍笑了出来。是以这笑有些病态的诡异感。
云烟掌中力道故意微微一松。他立时如溺水者紧抓浮木,竭尽全力攥紧:“别走。”
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话,云烟道:“我不走。”
剧痛难当,澹临再度昏厥过去。不多时,又被那无边苦痛生生痛醒。太医束手无策,无法减轻他半分煎熬。
澹临痛醒、痛昏,如此循环反复数次后,澹擎苍果断下令,命太医设法令澹临沉睡,以免他清醒地受此疼痛折磨。
太医遵命施针用药,澹临终于昏死过去,不再醒转。澹擎苍即刻下令,銮驾启程,速速回宫。
一路策马疾驰,车驾抵达宫阙,已是薄暮冥冥。昏沉天色如巨幕垂落,笼罩森严宫宇。太极宫昭阳殿内,气氛肃杀凝重,沉闷压抑得令人窒息。
太后身前,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太医。太后急得珠泪涟涟,不断拭泪:“皇上缘何突染此疾!”
昏死半日的澹临又被剧痛唤醒,太医所下之药,已然失效!
澹临悠悠醒转,神志混沌不清,口中呓语呢喃:“云烟。”
云烟挨近榻前:“我在。”
他伸出手,她轻轻握住。他强忍周身剧痛:“别走。”
“好,我不走。”
澹临痛至如斯境地,仍死死抓住云烟之手不放,太后与众人在旁,神色瞬息万变,心思各异。
皇后盯住云烟那只被紧握的手,只觉一股无名邪火烧灼心肺,恨不能立时将那云烟只手抽离出来,此念之炽,几欲令她不顾一切斩断皇上的手!
然此大逆念头骤生,心头剧撞,骇出一身冷汗。
此刻,澹擎苍亦凝注着云烟被澹临紧握的手。他注目良久,缓缓垂下眼帘。
殿外喧声,是大皇子、大公主,及荣嫔等一众妃嫔求见探视。澹临强忍剧痛:“闲杂人等……勿扰……都……退下!”声音虽弱,斩钉截铁。
太监即刻传旨,殿外众人只得散去。
旨意方宣毕,澹临便疼得再也支撑不住,再度昏厥过去。
天子突发恶疾,卧床不起,无法理政,朝政由苍王暂摄。
这一日,是澹临卧病龙榻的第三日。太医们想方设法,昼夜不息,苦心诊治,病情却仍无半分进展。
澹临每日被痛醒,清晰地感受着疼痛吞噬他的血肉筋骨,又被这疼痛生生痛晕。每日如此反复,如似世间酷刑,仿若这世间最让人煎熬的折磨。
澹临每日都在受此折磨,太后每日以泪洗面,焚香顶礼,只盼佛祖垂怜,让澹临好转过来。
三日都无任何进展,澹擎苍周身煞气如修罗,几欲噬人:“一群废物!”
太医们匍匐在地,抖如筛糠,只觉脖上脑袋摇摇欲坠。
果然,澹擎苍道:“再治不好,提头来见本王!”
云烟眸光流转,淡淡瞥澹擎苍,又扫过跪满一地的太医。
当日下午,澹临病情竟见松动,痛楚不似先前那般酷烈难当了。
终见一丝曙光,太医们心头千斤巨石落地,不禁长舒一口气,项上头胪,暂且算是保住了。
云烟坐于榻边,默默感受着气运滋养通体带来的舒泰,又觑了觑太医们脸上劫后余生的庆幸。
无人能解她所施的蛊毒。澹临痛楚稍减,不过因她略略松了催蛊之力罢了。若非她暗中放缓几分力道,依澹擎苍那嗜血性子,这些御医怕已人头落地。
澹擎苍此人,久经沙场,乃嗜血之人,杀人是不眨眼的。
云烟的注意力从澹擎苍身上收回,重新落在太医们身上。其实若是澹擎苍真杀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