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他的目光定在闻堰脸上,像是要将他的脸生生钉穿一个洞来。
“丞相大人,是不是应当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闻堰正要说话,便看见张良身着一袭青色长衫,身批白狐大氅,手执经纶羽扇,徐徐走了进来,而他的腰间则坠着一枚墨绿色的香囊……闻堰的目光顿时停在那枚香囊上。
那其实没什么奇怪的,就是一枚普通的香囊,可怪就怪在,面前一袭玄衣的公冶鹤廷,腰间也坠着一枚样式图案与张良身上那枚皆一模一样的香囊,唯独颜色不同,公冶鹤廷腰间那枚是红色的。
香囊这种东西,本就是大胤百姓最乐衷于送作爱人的定情之物,以及那红绿相配的颜色,足以说明一切了。
看来手下在密信中所言,确实无假……
闻堰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挪回公冶鹤廷脸上,淡笑着道:“陛下想要什么样的解释?”
面对这样云淡风轻的闻堰,公冶鹤廷已然笑不出来了,他头痛欲裂,咬牙道:“你忘了朕出征之前,同你说过什么?”
闻堰似是茫然地反问道:“说了什么?”
公冶鹤廷一字一句提醒他:“莫要做,不该做之事。”
闻堰笑了:“陛下,何为不该做之事?”
“您是说今日臣与心爱之人大婚之事吗?”
闻堰忍不住皱起眉,好似很不解一般道:“陛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陛下二十出头便册封了皇后,微臣如今已近而立之年,娶妻生子乃是再正常不过之事,难不成只是因为没有经过陛下金口赐婚,陛下便要因此怪罪微臣?”
公冶鹤廷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闻堰刹那间用无形的刀刃捅成了筛子,他指向跪在地上,作凤冠霞帔装扮的女子,哑声问道:
“心爱之人?”
“她何时成了你的心爱之人?”
闻堰笑道:“陛下有所不知,微臣早在五年前,途径恭州办差之时,便与赵元佐赵将军之女赵翎儿一见倾心,互许了终身,这些年因国事耽搁了婚事,但微臣与翎儿一直有书信往来,眼下突厥人已被击退,家国安定,微臣终于可以安心地娶妻生子了。”
公冶鹤廷脑中嗡嗡作响,耳膜痛得厉害,他在战场上身中一箭,贯穿了胸口,本就伤势未愈,却在去绵阳求医之时,突然接到闻堰将要成亲的消息,他不顾身体日夜不休地赶回京城,是想问问闻堰到底要干什么,只要闻堰说,他便信,可闻堰竟给他这样的一个答案?
那他们这些年的恩爱与纠缠算什么?
公冶鹤廷的身体已然撑到极限,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他喉间蓦地涌上一口腥甜,又被他无声地咽了回去,待眼前那阵阵黑暗过去,他抬起猩红的双眼望着对方,徐徐道。
“闻堰,你想清楚再说话。”
“朕给你机会。”
对方眼底几乎掩藏不住的悲伤与痛苦,令闻堰一瞬间整颗心都拧了起来,他忽然意识到,或许公冶鹤廷与张良之间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或许是他的手下弄错了,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在其中……
可他又想到公冶忱书蠢蠢欲动的狼子野心,想到他今日成亲的真正目的……
闻堰藏在宽大袖袍下的双手缓缓握紧,指尖深深嵌入掌心,感觉到痛,才令自己清醒些许,勉强地笑道。
“陛下,微臣……已然说得很清楚了。
“微臣与爱妻翎儿,乃是两情相悦,希望陛下看着微臣这些年辅佐陛下治理江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祝微臣幸福吧。”
公冶鹤廷气得忍不住直发笑:“好……真好啊……好一个爱妻翎儿,好一个两情相悦……你竟敢要朕祝你幸福?你怎么敢?”
你怎么忍心?
众人正因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感到奇怪和不解时,便听公冶鹤廷话锋一转,道。W?a?n?g?址?f?a?b?u?Y?e?????u?w???n?Ⅱ????????????????
“来人!朕此次出征陇西,无意间截获几封大胤细作与突厥蛮夷的往来密信,发觉丞相大人有通敌叛国之嫌,为早日查明真相,即刻将丞相一家打入慎刑司天牢,待朕明日亲自提审!”
此言一出,顿时犹如一声惊雷在厅堂内炸开,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蓦地抬起头,议论纷纷道。
“什么?……”
“陛下,是不是弄错了……”
“这些年丞相大人尽心尽力辅佐陛下,乃是有目共睹之事啊……”
公冶鹤廷目光冰冷,对此充耳不闻。
闻鹤军上前缉拿闻堰及其家人之时,闻堰取出贴身佩戴于胸前的腾蛇玉珏虎符,高高举起,沉声喝道:“腾蛇虎符在此,谁敢动本相一家?!”
然而那些覆着青铜面具的闻鹤军却像是看不见他手中之物一般,其中二人一左一右扣住闻堰的肩膀,粗暴地将他双臂用力折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