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都不留,我从前怎么不知你这样狠?我倒是宁愿那刀子是捅在我身上的,这般我心中还能好受一些,我欠你的,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你若就这样走了,我怕是会愧疚一辈子,含恨而终,你忍心看着我痛苦一世,到死那日都无法瞑目吗?……”
十日光景,闻堰好话软话都同鸣起说尽了,他是闻家独子,自小被千娇百宠着长大的,从未这样放下身段去哄过谁,偏生如今唯一受了这待遇的人,却是一点面子也不肯给他。
闻堰抓着鸣起的手,贴着自己的脸,无声地流着泪,他心如死灰间,竟也生出几分怨念,人便是犯了错,也该有被原谅的余地,怎有人同鸣起这般决绝,说走便走,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留给彼此?
他含泪将鸣起的手放轻轻回被褥上,故意冷下脸,道:
“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想让我内疚,想让我用这样的方式记住你?”
“我告诉你,鸣起,你若是死了,我很快便会将你忘了……你知道的,我闻堰向来心狠。”
“只要你一咽气,我即刻便下令将你草草葬了,然后另立新君,待朝局稳定之后,我便让母亲为我相看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娶妻生子,到时温香软玉在怀,谁还会记得你鸣起?”
闻堰的面上不断流下泪来,咬牙恨声道:“你想用死来让我记住你,我告诉你,我偏不……”
话未说完,榻上昏迷了整整十日之人,忽然间拧眉低低地咳嗽起来,紧接着便睁开了眼,边咳边抬起那双孔雀绿色的双目冷冷地望向闻堰,唇角逐渐溢出血来。
闻堰说了那样多的好话,鸣起都不肯醒,闻堰索性死马当活马医,软的不行便来硬试试的,没想到狠话没说几句,人竟便生生被气醒了——
“你醒了?……”闻堰愣在当场,心中还未觉出欢喜,便被鸣起唇角溢出的血勾得吓破了魂,转身朝外头高呼道,“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旋即又转过身,手忙脚乱地摸出常备于袖袍中的白色鸿雁锦帕,为鸣起拭去唇角溢出的血迹,喜极而泣道:“你莫要激动……我那是胡言的,我不会娶妻,我只是想故意气气你,我怎么说好话你都不肯理我,我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好在鸣起咳了片刻便止住了,他用一种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看着闻堰,那是一种闻堰从未在鸣起脸上见到过的神色,闻堰不由被看得心惊,捏着帕子的手缓缓收回来,唇角的笑也淡了。
“鸣起……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心中难受。”
“你昏迷时我同你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我没有不想要你,当日在御书房,我说要同你一刀两断,是因为你我皆是男人,龙阳之癖在大胤会被当成怪物的,你刚刚即位,你我之间的事若是传扬出去,对你有害无利,我是为了你好,我若知道你将你我之间的事看得这样重,我便不会……”
闻堰话还未说完,鸣起便将目光收了回去,突然间嘶哑地开口道。
“你想、让我,当皇帝……”
闻堰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鸣起眼角淌出泪,并未看他:“你哄我,是想、让我,当皇帝。”
“我不会、让你,如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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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太小看我
昏迷的那十日,闻堰对鸣起所说的话,鸣起并非全然没有听到。
他陷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起初只是觉得耳边很吵,似乎有个人在他身旁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但他什么都听不清,只能隐隐听到那人在不断唤他的名字。
他身上痛极了,只想快些死过去,死了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不会痛,也不会再难过。
他忘了自己因何受了伤,也忘了自己为何会如此难过,总之他觉得浑身都不痛快,他都这样不痛快了,怎么还有人像苍蝇一样在他耳边不断烦他,鸣起想要将那人赶走,可是他没有力气开口说话,只得操纵着轻飘飘的魂魄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快速地游移起来,想要离那只烦人的苍蝇远一点,不想再听到对方的声音,因为他一听到对方的声音便觉得心痛。
好奇怪,怎么鬼魂还会心痛?
他不愿多想,只想快速逃离那只苍蝇,他将对方的呼唤抛之脑后,置若罔闻,身体飘得越来越快,突然间看到远方亮起一道若隐若现的暗红光圈——
他曾经便差点死过去,又被人生生从去往鬼门关的路上拉了回去,他知道返回人间的路是光明的,泛着刺目的银白,而那道暗红的光圈他从未见过,但即便从未见过,他也能猜到那是什么,因为他此刻走得是与人间背道而驰的路,所以那必然是通往黄泉之路的鬼门关。
他隐约记得,曾有个说书人说过,过了鬼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