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不留神便会陷入权利争斗,被吞吃得连骨血都不剩。
倘若在登基大典之前,他便发现公冶鹤廷就是鸣起,他们便还有选择的权利。
大胤的君主,和闻堰的爱人,鸣起可以任选一个。
鸣起若真心想做那端坐于明堂之上睥睨众生的帝王,闻堰便倾尽全力辅佐他,做他手中的一把利刃,为他荡平一切障碍,帮他将皇权和江山牢牢掌在手中,稳坐那鎏金九龙椅。
鸣起若不愿做皇帝,只想做闻堰的爱人,以闻堰如今的能力,设法让鸣起假死脱身,也并非难事,如此,他们仍然可以在暗地里长厢厮守。
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无数双眼睛明里暗里地盯着大胤的新帝,便是鸣起反悔不愿当皇帝,也来不及了,现今活着的那四位王爷,表面都是形状各异的草包,暗地里不定怀着怎样的狼子野心。
新皇一旦登基,最先铲除的便是上一位掌权者,哪怕单纯如鸣起,于对方没有任何威胁。
就如同那尚在阿紫腹中的胎儿,分明公孙晋的罪孽不该算在那未出世的胎儿身上,可为了铲除后顾之忧,便是那尚未出世的孩子也必须死。
何况是被先帝钦定为太子的鸣起……不,是公冶鹤廷。
往后这世间,再无鸣起,唯有公冶鹤廷。
倘若说,在踏入御书房之前,闻堰的心中还有踌躇、有犹豫、有茫然、有后悔,而当那两个身着蓝灰色斗牛纹太监服的小黄门于左右两侧将御书房的门推开,闻堰的脚步踏入门槛的那一刻,他的心中便只剩下坚定了。
他绝不能成为阻碍公冶鹤廷掌握皇权之路上的绊脚石,更不能成为威胁到公冶鹤廷安危的罪人,事已至此,他唯有拼尽全力去守护他,帮他握紧本就属于他的一切,决不让旁人窥探觊觎半分。
往后,他同公冶鹤廷,可以是君臣,可以是挚友,却唯独不可以是爱人。
闻堰在心中这般想着,然而在对上那双眼眶通红的眸时,他的心中还是止不住地颤了颤,他只当无所察觉,双手轻捻起衣袍,恭敬地下跪行礼。
“微臣参见陛……”
方才闻堰进门之时,公冶鹤廷便从案桌后猛地站了起来,闻堰还未跪实,便被冲到他面前的公冶鹤廷一把托住了身体,强行扶了起来。
闻堰抬起头,对上公冶鹤廷的双目,后者沙哑道:
“你不要、跪……”
闻堰淡笑起来,道:“陛下,朝臣向天子行礼,乃是天经地义之事,陛下应当尽早习惯才是。”
如今的公冶鹤廷哪里懂这些,他红着眼望着闻堰,道:“可你我……不是、夫妻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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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切腹自尽
闻堰笑道:“陛下,便是您的皇后,见了您,也是要下跪行礼的。”
公冶鹤廷蹙眉,他不喜欢闻堰用这样生疏的方式称呼他,可汪庙同他说过,登基大典之后,他便是天下之主,谁都要恭恭敬敬地待他。
因此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目光从闻堰的脸上向下移去,落在闻堰掩在朱红官袍下的双腿上,道:
“你方才在,奉天殿,跪了、许多次……”
“你的、膝盖,痛不痛……”
闻堰的膝盖不痛,但他的心痛。
他都那样待他了,重逢之时,得到的居然不是怒火与质问,而是同从前一样的关心和珍爱,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傻……
他痛得呼吸发颤,但仍是面不改色地笑着,道:“不痛的,臣为官数十载,早便已经习惯了。”
可公冶鹤廷还是见不得闻堰对自己卑躬屈膝的模样,这是他最珍视爱重的妻子啊,他嘶哑道:“你以后,不要跪了,我不、喜欢。”
闻堰笑道:“陛下,这不合礼数。”
公冶鹤廷:“汪庙说,礼数、是帝王定的,现在我是、帝王,我说你、不用跪,你便,不用跪。”
闻堰:“好……往后若唯有臣与陛下二人,臣便不跪。”
公冶鹤廷望着他,眼眶越发红:“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汪庙说你,病了很久,你生了,什么病?”
闻堰笑道:“不过是染了风寒罢了,因先天不足,娘胎出来时便于常人体弱些,病来如山倒,看着吓人,实则养一养便好了,陛下无需担心臣的身子。”
公冶鹤廷怎会不担心,他看着闻堰如今瘦得如同纸片一般,仿佛一阵风便能吹走的模样,最想做的事是将他紧紧拥进怀中,问问他离开自己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然后告诉他自己好想他,想得差点就死掉了。
可是他还有心结没有解开,因此忍着没有去抱他。
相对无言片刻,公冶鹤廷终于忍不住问出那句他心中最想问的话,通红眼眶中也由此蓄了泪,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