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分量的刀子,双手笨拙地抱住你。
“不要哭,妈妈,我没事儿,真的,你瞧,我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你别担心啊……”
你哭得更大声。
小兔崽子!
这是没事就能不担心的吗?
你恨不得把他抓起来,狠狠他屁股几巴掌,却又根本不舍得,只好死死抱着他,像是要把之前一直压在心底的紧张恐惧一股脑宣泄出来。
你真的太害怕了。
一想到自己亲自抚养长大的孩子,会因为自己插手他人生的缘故,悲惨死在鬼的手里,你就恐惧得差点崩溃。
你不介意改变他人人生。
你可以毫不犹豫持刀反杀无惨小公子,也可以面不改色地给继国岩胜递上剧毒的茶水,只因为他们践踏了你的好心,活该成为你幸福未来的垫脚石。
纵然心中会有一时不忍,可很快,那份微末的踌躇就会被自我开导纾解,让你可以非常平淡地对着这种为了自保不得不做的事。
可伊之助是不同的。
你是为了让他过得更好,才被赋予了这份人生。
你可以主宰这份人生。
也可以想方设法让自己过上曾经梦寐以求的好日子。
但你总不能得到了别人的人生,却心安理得的一点责任都不承担,就一味过自己的小日子。
如果伊之助死了,单是害死他的那份愧疚和自责,都足以压垮你的精神,让你再也无法好好活下去。
这并不是因为你多清高,也不是你精神太脆弱,而只是单纯因为你还是个人。
是个人。
就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害死无辜之人,还能无动于衷。
你做不到如此心大。
你只会被这种感情拖入良心的泥沼,再不可救。
所以
你才会如此害怕。
****
哭,向来是缓和情绪的不二法宝。
等哭得差不多,你就感觉往日一直积压在心头,以至于让你精神紧张的情绪都陡然一空,只余下豁然开朗的顺畅感。
即使是晚上了,眼前的天也似乎更透亮了些。
你吸了吸气。
刚想要用伊之助衣领擦擦脸,一方叠得整齐的干净帕子被递到你跟前。
你滞了滞。
顺着伸过来的手臂望去,才注意到伊之助身后一直跟着一位女剑士。
黑发紫瞳。
垂落的长发两侧带着漂亮的蝴蝶发夹。
她穿着标准的鬼杀队队服。
外面罩着柱才会穿的醒目羽织,上面织着彩色蝶翅纹样。
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与童磨不一样,那是真正如春日暖阳般的恬静柔美。
你依稀觉得她有点眼熟。
却怎么都没想起来她的名字。
直到她微笑着向你介绍自己,你才恍然大悟。
是她!
那个在一切开始之前就死掉的花柱,蝴蝶香奈惠。
怪不得你会觉得她眼熟。
她这身熟悉的打扮,第一时间让你想到的是她妹妹蝴蝶忍,但跟蝴蝶忍又有差别,这才让你迟迟对应不上她的名字。
“让你见笑了。”
心念电转间,你抬手接过帕子,擦净脸上的泪痕,向她道谢,“多谢你送伊之助回来。”
“是我要谢谢他才对。”
蝴蝶香奈惠笑着摇摇头,转而帮伊之助解释起他之所以晚归的原因,“伊之助是个很勇敢的孩子。那时候,是他及时察觉到了不对劲,不仅成功保护了自己的玩伴们,还给我提供了线索,这才没让那个吃人的恶鬼跑掉。”
伊之助被夸奖了。
整个人得意起来,骄傲地挺直胸脯,跟你如出一辙的眼睛闪闪发亮:“我可是很厉害的!”
你失笑。
却也没有说扫兴的话,只是抬手揉了揉他脑袋。
蝴蝶香奈惠完成了任务,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先护送你们回家。
在路上,你们寒暄起来。
关于鬼杀队、鬼、猎鬼人,她都有简单解释给你听。
伊之助插不上话。
或者说,他并没有插话的意思。
就是不停围着你们转,眼睛却眨也不眨盯着已经被蝴蝶香奈惠收到鞘里的日轮刀,就差把“我想要”三个字刻在脸上了。
而蝴蝶香奈惠大概是跟伊之助做过什么交易罢。
她将你们平安送回家后,俯下身,跟伊之助拉勾保证:“放心好了,我会信守承诺。你帮助姐姐抓住了鬼,姐姐会送你一把适合你的日轮刀,这样的话,就算姐姐不在这里,你也能从鬼手里保护妈妈了呢。”
你这才明白了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