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是这里鼎鼎有名的老中医,一般人有了名气,也就有了脾气。他给裴静把完脉,一捋胡子再眨了眨眼,只吐出三个字,死不了。缓慢地,他从兜里掏出一盒针,慢悠悠地点起火,来回烤了又烤。
赫连翊亲自盯着大夫扎针,这大夫扎针的时候好像跟人有血海深仇,快准狠朝命脉扎下去,针小半截都穿进皮肤里了,看着就疼。
这几针扎在裴静身上,疼在赫连翊心里。裴静并没有当场醒过来,相反脸色更加苍白,他的呼吸一下子变沉了,鼻尖和额头上全是汗。
赫连翊不由得脱口而出:“大夫,他……”
大夫缓缓将针旋了旋,没拔出来反倒拧了拧:“别急,四个时辰之后,烧必退,再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赫连翊担心的不是这个,他自然明白只要出了汗,烧很快就会退。只是,他担心的是裴静不是被大夫的医术治好,而是被扎得太疼太狠,毒伤未好,再添新伤。
他不想裴静身上留针孔或是伤疤,胸前留一道就够了,为数不多的伤疤的确是“增添雅兴”,无论是裴静胸前的伤,还是他背上的伤,都是风花雪月的一部分。
也二十多岁了,该磕磕碰碰的地方,总会留下一些伤疤。他们已经度过了未经世事的年纪,那些伤痕都是成长的痕迹。如果没有伤痕,就很难懂伤口愈合,再扒开给对方看的时候,那种痛彻心扉又爱得死去活来的感觉,那才是使他们亲密无间的东西。
可这要是身上到处都是伤,那他会心疼的。
他揪着心在一旁看完,待针拔出来那一刻,他觉得总算又能喘过气来了,赶紧催促着大夫开几服药。这胡麻子倒是好心,他说这药铺他认识人,他与赫连翊一同去拿药。
赫连翊一时搞不清胡麻子的路数,他以为胡麻子是来杀裴静的,可裴静却是被鬼姥姥所伤,胡麻子反倒成好人了。
这胡麻子,在鬼姥姥口中是个心狠手辣、抛妻弃子的混账,可这人面相并不凶恶,也看不出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