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清晰地在脑海中回放。
他嘴角那点压不下去的弧度,在无人处悄然加深。
连带着素来沉冷的眼底,也漾开几许真实的笑意。
这场面,如同寒冰初融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
这感觉……不坏。
“母亲。”周砚踏入正厅,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弛。
白夫人正在核对着周府上个月的账册条目,闻声抬起头。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先是掠过一丝寻常的慈爱,随即目光在触及儿子面容的瞬间,微微凝滞了。
“砚儿?”白梦放下手中的笔,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惊奇,“这是……碰上什么好事了?”
她太熟悉这个二儿子了,自小性子就冷,心思也深,像块捂不热的寒玉。
可此刻,那紧抿的薄唇线条分明地柔和着。
眉宇间惯常的沉郁阴鸷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愉悦的神采?
虽然极淡,却在白梦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周砚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姿态依旧挺拔,但周身那股迫人的冷意确实淡了许多。
“嗯。”他应了一声,似乎斟酌了一下措辞,“来和您说个事。”
白梦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但看着儿子难得外露的情绪,一个大胆又惊喜的猜测浮上心头:
“好事儿?”
她试探着问,眉眼间已忍不住染上了期待的笑意。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他说道。
天啊——
白梦在心中呐喊,她家老二终于开窍了,老天保佑!
不过,这是瞧上了哪家闺秀了?
“真的?这么大的好事儿!!”
周砚略一沉吟,脑海中闪过齐小川的眼眸,眼底的笑意又深了一分。
“对我和其他人来说,是。”
他坦然承认,随即又补充道,“但对您……可能……。”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让白梦更是好奇得心痒难耐。
她往前倾了倾身子,语气急切:“快别卖关子了,到底是哪家的小姐?母亲也好……”
“不是女的。”周砚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静无波。
“???”
白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什么叫,不是女的!?
她一时没转过弯来,困惑地看着儿子。
周砚抬眼,目光坦然地迎上母亲询问的视线,缓缓吐出了答案:“是齐先生,齐小川。”
齐什么先生?“——齐……齐先生?!”
白梦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尖锐。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只剩下惊愕的苍白。
她握着帕子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指节都泛了白。
白梦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耳朵出了问题!
齐先生?哪个齐先生?
那个清瘦俊秀的账房先生?砚儿刚刚说……喜欢他?!
周砚对她的震惊视若无睹,或者说,这反应本就在他意料之中。
他稳稳地坐在那里,像是宣布一个既定事实:“嗯,我们在一起了。”
白梦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刚才还以为是天大的喜讯,转眼就成了晴天霹雳!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堵了团棉花,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带着一种破碎的颤抖:“砚儿……你、你说什么?”
她霍然起身,动作幅度之大让椅子划出一声刺耳的锐响。
桌上的茶水因猛烈撞击泼溅而出,在桌布上洇开一片深色水渍。
白梦的眼睛瞪得极大,里面充满了惊涛骇浪般的混乱和无法理解。
“你和谁?齐、齐先生?”
“你喜欢他?你们……在一起了?你们,你们……”
她语无伦次,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是我理解的那个喜欢?那个……在一起?!”
就在这令人窒息、空气都仿佛凝固的瞬间——
“哐啷——咚咚咚!”
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一个装满果的果盘失手跌落在地,水果滚落一地,滴溜溜地四散开来,在光洁的地板上乱窜。
周暖暖定定地僵立在门口,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
她手里还维持着端盘子的姿势。
一双杏眼睁得滚圆,嘴巴微微张开,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那副表情,活脱脱像是白日里见到了活鬼,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茫然。
她听到了什么?!
她那个冰山一样的二哥……和她最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