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面牢房的犯人身上。
那人被吊在刑架上,已经看不出人形,此刻却爆发出新的惨叫,像被掐住脖子的鸡。
齐小川死死咬住自己的拳头,血腥味在口腔里漫开,才忍住没叫出声。
地牢深处传来新的惨叫,这次还夹杂着求饶声和骨头折断的脆响。
他的手指还在流血,但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齐小川哭腔呢喃。
他想起了刚才那台老旧的留声机,那明明是三十年代才有的款式,还有这些人的穿着打扮、说的方言……
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
该不会是……给他干到民国了吧?!!
第3章
齐小川蜷缩在角落,阴冷水汽顺着尾椎攀上后颈。
自打被关入这幽暗的地牢,昼夜更迭的节奏不再。
他对时间的感知也逐渐消融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已变得渐渐模糊不清了。
齐小川感觉自己在地牢里待了很长的时光……
随后,紧绷的神经逐渐舒缓,睡意渐渐袭来。
每当他的眼眸即将阖上时,周遭便会响起铁链在石面上拖曳的刺耳声音。
那声响忽远忽近,像锈蚀的刀刃来回剐蹭着骸骨,他只得相伴着忍受。
地牢里的水滴成了无形的计时器,当齐小川数到第三百二十七下时,隔壁的独眼又开始用指甲抠石壁。
那声音像粉笔刮黑板,听得他后槽牙发酸。
要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于是,他挪动了下位置。
“老哥,能听懂我说话吗?这地方叫啥名儿……?”
独眼突然亢奋起来,方言混着漏风的牙床音喷涌而出:“侬港啥?外乡人?”
“我说——地!名!”齐小川一字一顿,差点咬到舌头。
“哦哟!早港嘛!侬听不懂吴语哦。”
独眼拍着大腿,啐了一口,“江南道呀!周阎王地盘嘛!”
江南道?齐小川懵了。
不是江苏省,也不是江南省,这听着也不像个区域的地名。
他试探着又问:“那……现在是什么年份?”
“年份?你哪的外乡人?”独眼说完突然压低声音。
“不对不对,小赤佬,侬装啥古人?真不清楚大总统在宣北府坐着!”
大总统?宣北府?齐小川太阳穴突突直跳。
纵使他历史学得再不好,此刻也可以确定了,他现在所处的时代并非他所认识的民国时期。
这他妈是个缝合怪时代啊!
他急切地问道:“那这个、大总统又是谁?”
“啥总统?”独眼莫名其妙。
“你说的是总督大人吧?现在江南道是周家商会、青龙帮、漕帮和黑龙会在管,哪来的总统……”
齐小川:......
总统是你刚刚自己说的。
他正想再问,独眼突然凑近石缝,腐臭味扑面而来:“侬刚进来,那侬晓得……啥时候打仗伐?”
“打、打什么仗?”
“装蒜!”独眼突然激动起来,铁链哗啦作响。
“青龙帮、漕运堂、黑龙会,加上周家——”他突然噤声,因为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等脚步声远去,独眼才用气音继续:“四只老虎抢肉吃,阿拉老百姓就是肉!”
所以,啥时候打起来呢?
赶紧打起来,越热闹越好越狱啊!!!
齐小川发现这个世界的方言有些奇怪,至少这个江南道就很奇怪。
有些词像民国时期的,有些又完全对不上。
两人的对话越来越混乱。
他连猜带蒙,终于拼凑出想要的信息:
这里确实叫江南道,但不是历史上的江南。
现在的年份叫民宪元年,这片地区被四股势力瓜分:
周家商会掌控码头和船运,青龙帮把持赌场烟馆,漕帮则掌握着钱庄和商铺。
至于黑龙会,则掌握着整个江南道的——黄包车。
偶尔还做点走私生意。
而周砚,就是周家这一代的家主。
小小年纪,却因为手段狠辣,人称“周阎王。”W?a?n?g?址?发?B?u?页?????ù???e?n?Ⅱ???????5????????
“侬晓得伐,之前有漕帮的人想在周家码头卸私货,”独眼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结果三十多号人,全被装进麻袋扔江里了……”
“你说,周阎王,狠不狠……”
齐小川听得后背发凉。
周砚的狠厉他已经见识过了。
这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脚步声,独眼立刻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