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开启的瞬间,一股陈腐的气流扑面而来,夹杂着岩层深处久未流动的沉寂。
叶凌霄左脚前踏,肩背紧贴石壁,右手已悄然移至肋下,确认玉符仍在怀中。
沈清璃立于其侧,指尖寒气微凝,一缕细若游丝的冰线自掌心延伸,贴着地面无声探入门内。
门后是一方狭长石室,四壁无灯,却有微弱的磷光从岩隙中渗出,映得地面斑驳如骨。
沈清璃的冰线触到三步外的石柱,未遇阻滞,也无灵力波动反弹。
她微微颔,寒气收回掌心。
叶凌霄靠在门内侧,将玉符取出,贴于胸口。
符面冰冷,毫无震颤,与地脉的共鸣彻底断绝。
他闭目感知片刻,确认体内血纹不再异动,那股自地缝中蔓延而来的牵引之力已然消散。
“没有追踪。”
他低声说,声音干涩,却已恢复冷静。
沈清璃走近石室中央,掌心寒气轻压地面,感知岩层结构。
片刻后,她道:“此处非活阵,也无灵脉流通,应是古道废弃段。
他们不会在此设伏。”
叶凌霄缓缓松开紧绷的肩背,右臂却猛然一抽。
经脉撕裂处仍在渗血,布料已被浸透,血珠顺着袖口滴落,在石地上砸出一个个暗红小点。
他咬牙未语,将玉符重新藏入怀中,左手按住右臂外侧,试图压制血流。
沈清璃回头,目光落在他袖口的血迹上。
她快步上前,从衣襟撕下一截布条,动作利落。
叶凌霄未阻,任她解开袖扣,露出缠绕着裂痕的经脉。
她指尖微动,寒气凝成薄霜,覆于伤口之上,血流渐缓。
“寒气只能封一时。”
她道,“你强行逆转地脉,反噬已入筋络,若不静养,三日内灵力将难以贯通。”
“没时间了。”
叶凌霄低声道,“他们虽被甩开,但不会放弃。
地缝一战,他们已知我们能破封取物,下次必会提前布阵。”
沈清璃沉默片刻,将布条缠紧,打结收束。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石室四角:“先确认宝物。”
叶凌霄点头,取出玉符,双手轻托。
符面温润,暗线静止,无裂痕,无灵性衰减。
他以灵力轻触符心,一道微光流转而过,随即隐没。
“封印完好。”
他说。
沈清璃也将掌心贴于符侧,寒气渗入毫厘,探查内部灵流。
片刻后,她收回手:“灵性稳定,未被污染。”
“他们追不到了。”
叶凌霄将玉符收回怀中,语气笃定,“地脉断连,他们无法再借力追踪。
石门之后无金纹节点,也无共鸣路径,我们已脱离他们的控域。”
沈清璃望着他:“可他们为何等我们破封?为何不自己动手?”
叶凌霄眼神微沉:“因为他们不能。”
“不能?”
“地缝封印,需以血引符,逆向调和地脉乱流。
那一式,是师门秘传,外人不知口诀,更无法承受反噬。
他们若强行破封,必被地脉吞噬。
唯有等我们出手,借我们的血、我们的灵,打开通路。”
沈清璃眸光一凝:“所以他们不是要夺宝,是借我们之手取宝。”
“不止。”
叶凌霄缓缓站直,“他们要的,是开启之法。
玉符只是钥匙,真正的东西,藏在传承仪式之中。”
石室陷入短暂寂静。
磷光在岩壁上浮动,映得两人面容冷峻。
沈清璃低声道:“龙渊血案,十二年前,护龙殿一夜覆灭,长老尽死,传承断绝。
你师父拼死带走你,隐于山野。
如今他们重现,不是巧合。
他们等这一天,等了十二年。”
叶凌霄手指微动,掌心残留的血痕尚未洗净。
他忽然想起地缝中那三人出手的章法——符印成阵,灵网联动,绝非散修所能掌握。
他们的配合,像是演练过无数次。
“他们知道封印位置,知道地脉节点,甚至知道我们会出现的时间。”
他声音低沉,“说明他们对当年之事,了如指掌。
或许……他们本就是局中人。”
沈清璃眼神骤冷:“你是说,龙渊血案,有内鬼?”
“否则,护龙殿三十六重禁制,怎会一夜崩塌?”
两人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不是简单的劫杀,而是一场延续了十二年的布局。
他们不是被盯上,而是终于踏入了对方等待已久的棋局。
“不能再留。”
沈清璃果断道,“此处虽安全,但石门开启必有痕迹,他们迟早会追查到古道入口。”
叶凌霄点头:“必须尽快离开,找一处能彻底隔绝灵识探查的地方,研究玉符与传承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