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些什么,看过去却下意识闭嘴——
他怎么了?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就是那种,经常会在孩子身上见到的,大人们称之为“委屈”的表情。
得到一个朋友,会让他觉得委屈吗?
“江既皑?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他有很多朋友,他真的真的非常擅长当一个合格的朋友。
江既皑不知道自己露出多么荒谬的神态,他觉得喉头发紧,他预感自己马上就要开始发抖了——但他忍住了。
“没有,谢谢,我自己可以。”他释放出足够的善意,来掩盖他的情绪,“我不需要这种关系。”
他自己当然可以,他是大人了。
他不需要秋月白来当他的普通朋友。
第十六章江既皑,嘴脏(第四天)
这顿早饭吃得些许微妙,秋月白吃饱喝足准备拍拍屁股回去补觉,没想到刚打开门就看见了一个女人准备敲门。
他虽然只见过江舜老婆两次,但影响挺深刻的,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对方明显没想起来他是谁,第一反应就是皱眉头:“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杨安鬼一样苍白的脸比印象中更加刻薄,如果非要找个比喻的话,那就像脖子上顶了一把刀,可惜了她那富贵的身份。
秋月白不知道江既皑对他这个继母的态度如何,没搭理她,侧过身子招呼江既皑。
打死江既皑他也想不到江舜那个老婆会来找他,但他明显心理素质过硬,立刻摆上一副臭脸:“你是?”
他明知故问。
杨安有些尴尬:“既皑,我是你杨阿姨啊,上次我们见过的。”
江既皑冷哼一声:“我知道。”
连秋月白这般不要脸的都觉得脸疼。
“秋月白,回来,关门。”语气格外生硬,他在生气。
秋月白当然不会惹江既皑不高兴,另外,他非常乐意做这种损人的事情。
“得嘞!”他马上就要去关门。
门外的杨安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她可是趁着江舜不在,拖着病体艰难过来的。她语气着急,手抵着门:“既皑!我是来跟你谈事情的!绝对不说废话!”
她的声音本就锐,此刻喊叫起来更加尖细,惹人心烦。江既皑心里酝酿起怒火,脸上不见风浪,语气也陡然恢复正常:“让她进来。”
要不要走这个问题秋月白斟酌了一秒钟,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此等修罗场怎么能走?他小跑两步紧紧跟在江既皑身边,以防止意外发生——万一江舜老婆不讲理打江既皑咋整?
江既皑没权没势,年龄又小,怎么斗得过一个在江舜身边安稳了这么多年的女人?
江既皑走到窗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秋月白愣了片刻也跟着坐了下去,看着站立不安的江舜老婆,秋月白放了善心,给她解释道:“家里没啥凳子,您将就着坐吧。”
杨安当然不可能坐,她又不是没人要的野种,怎么可能坐到地上。她明明是从高处俯视江既皑,可目光触及他的眼睛,又让她没来由的觉得自己才像那个垃圾。
她努力扯出一丝笑来,语气万般温和:“既皑,你看你住的这是什么地方,有脏又乱的,不如跟我回家吧?你爸爸——”
“江舜知道你来吗。”江既皑毫不留情面地打断她。
杨安面色不改,依旧友好和善:“他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呢?既皑,跟阿姨回家吧,你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孩子,放在外面我们实在是不放心,车就在楼下,你连行李都不用收拾,你的房间我早就收拾好了,是你喜欢的,好吗?”
秋月白离得近,他分明听见了江既皑怒火燃烧的声音,但太奇怪了,他依旧用极其平静的声音说:
“我喜欢黄金,也就是说你给我预留的房间是黄金屋吗?”
杨安太厉害了,秋月白都有些佩服她,她竟然丝毫不生气,笑容甚至趋近于完美:“不是黄金屋,胜似黄金屋,你回家看看。”
江既皑盘起腿,这让他在这种难以忍受的对话里感到一丝身体上的舒适:“你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擅自过来找我,如果有下一次——”
秋月白预感他要放狠话,杨安也是,谁知道他比预料中的还要语出惊人:
“那一定是江舜死了。”
闭上眼,甚至可以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杨安只觉得气血翻涌,她甚至觉得下一秒她的癌细胞就要蜂拥至她的喉咙处,逼迫她抛弃体面去嘶吼。
说得抽象了,简而言之,她真想撕烂江既皑。
她缓了又缓,想到了此行的目的,抑制住自己,再次摆出那副笑脸,并且面对江既皑——蹲了下去。
“既皑,你不用对我恶语相向,我身体不好,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爸只有你一个儿子。”她的重音放在最后几个字上,不知道是为谁强调,“你妈妈的事情我很抱歉没有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