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聊上一两句。
她淡笑着同那还记着林瑶的妇人道:“阿瑶的能干之处不是在咱甜水村。
这孩子幼时就要强,也不晓得去了京城后会不会收敛些,我啊总怕她不适应那边的日子,怕她这性子吃了亏,可阿姝同我说,阿瑶去了京城后适应得极快,侯爷和侯爷妇人都喜欢她,阿姝走前阿瑶还同京城的国公府世子定了亲,这会儿说不定已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了。
我晓得她过得好,我这心里就放心了。”
村民们听了这话惊诧不已。
“何嫂子,你家阿姝还主动跟你提林瑶那孩子的事儿呢?”
何桂香眉梢飞扬,含笑道:“可不是么,阿姝提及阿瑶时满嘴的夸赞,我瞧这俩孩子的感情还挺好。
知道阿瑶过得好后,我又怕亏着阿姝,可阿姝你们也瞧见了,她在咱甜水村过得也不差,她还说,她生来就该是咱甜水村的人,看到村里你们这些叔伯婶子第一面,她便觉得亲切咧……”
何桂香和村民们一阵闲聊下来,村民们无不惊奇夸赞。
林老二家的平儿不爱同村里其他家走动,自然也没聊过什么家常,他们只晓得林老二家这闺女长得俏,性子腼腆,笑起来时甜甜的怪招人喜欢,瞧着虽娇弱,却不是个清高的,从未摆过什么大小姐的架子。
后来传出林姝身子不好要吃啥子名贵药材和食材,她们才觉得这丫头是个拖累,同情林老二一家命不好,要养着这么个包袱。
如今听何桂香这么一说,这丫头不仅性子好,为人大气,她还认祖宗,这品性实在难得。
“何嫂子,咳,你别嫌我多嘴,我听说你家林姝要吃人参鹿茸这些药材养着,还要吃什么燕窝银耳?”
一人实在忍不住,趁着这次大家伙都在,何桂香又有些谈兴,便多嘴问了句村里人都听说过的闲话。
何桂香捻了捻耳后碎,不紧不慢地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名贵药材这些并不用时时吃,一年吃个两三回便成,要□□贵食材滋补身子倒是真的,但也不一定就是燕窝银耳这些,只要是滋补的食材就成,譬如鸡蛋啊,醪糟啊,鸡鸭鱼肉这些。
不然我家也不会专门挖了一个大鱼池出来,这不是鱼肉便宜还滋补么。
山鸡野兔这些阿野偶尔也能从山里猎几只回来,日后便不带去镇上卖了,都留给阿姝吃。”
她没说的是,不光这些荤菜,阿姝口中的竹荪啊鸡枞菌啊这些都是山珍,滋补得很咧。
但早食的时候阿姝说了这竹荪能吃,也不见有几个人去采,这东西便她们自己采了存着。
别看眼下还觉不出,等后头家家户户的存粮都吃完了,那个时候但凡是吃的都精贵着呢,便是野菜也都会抢着挖,所以阿姝说了,那些能做菜干的野菜,家里都挖来晒干后囤着。
何桂香这边和村民们闲聊,明里暗里夸赞林姝的好,林姝那头也和周野开始了忙碌的寻物资任务。
“今日一过,水位又会下降许多,这竹筏便用不了了,所以这一趟咱们能拿什么便拿什么。”
林姝估摸着积水深度,偏头对周野道。
周野的目光从她熟练撑着竹竿的手上收回,闻言回道:“家家户户能拿的都拿了,拿不走的那些都是不好带的,譬如陶锅瓦盆菜坛子这些,不过有好几家走得急,菜刀和农具都没带,还有的被褥衣裳也都没拿。”
周野话还未说完,林姝突然笑了声,“拿这些作甚?都是有主之物,拿回去还给村民,叫他们感恩戴德么?若是好拿也就拿了,但茅草屋都被大水冲垮了,凡是屋里的都没法子拿,得先将倒塌的茅草屋掀开才行,这种事等大水退了,自有里正组织村民们去干。”
周野疑惑。
那他们能搜罗些什么东西?这村里的东西件件不都是有主之物么?
然而没多久,周野便知道了,知道后颇有些哭笑不得。
林姝搜罗的那些东西不能说是无主之物,但她即便是拿了,别人也绝不会多说一句什么,因为她拿的是不知哪家院坝里飘出来的两捆稻草,还拆了几家院坝里没来得及收走的晾衣绳,飘出来的筲箕竹筛也顺手捞了几个走。
但凡村民用的竹具,那都出自高家高阿公之手,这东西家家户户长得一个样儿,除非特意做个记号,否则还真不好说是哪家的东西。
再是不知道躲在哪家房梁上还活着的几只鸡鸭鹅,阿姝竟也一并逮了来。
“阿姝,这些恐怕……”
林姝对上周野的眼神,贼兮兮地解释道:“我抓回去交给里正,他若能判得清楚哪家是哪家的,那便归还各家,若是辨别不出,这几只家禽便充公,到时候家家户户分一口肉汤喝也不错。”
周野点点头,看着精神抖擞四处搜罗东西的林姝,目光落在她身上,久久无法挪开。
迟疑片刻,他还是问了句:“阿姝,你从前是不是也饿过肚子?”
林姝眼睛眨也不眨地回道:“对啊,这不是京城贵妇贵女们有段时间流行骨感美么,我就跟风节食,饿肚子的滋味儿也算是狠狠体验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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