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看林小蒲一眼。
林小蒲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了,结果看了这一眼后,周野哥哥就在阿姐面前蹲下了,蹲下了……
林小蒲叹气。
她怎么能指望阿野哥
哥反驳阿姐呢,他啥时候反驳过?
哦,也有,阿姐不爱惜身子的时候。
林姝嘻嘻笑了一声,跟小孩儿似的骑周野颈子上,被他稳稳架了起来。
阿野力气大,身板如钢铁一样结实,她也不怕压坏了他,骑在他脖子上,一手扶着他脑袋,一手去够那槐米,仗着阿野生得高壮,轻松一摘就是一串。
“小蒲,用背篓接着。”
林姝喊了一声,而后指挥周野前后左右地挪动,摘下一串便往林小蒲抱着的背篓里扔,等不紧不慢将自己能够着的地方全都摘完了,这才心满意足地拍拍周野肩膀,“阿野,摘完了。”
周野半晌没动,像是在走神。
等林姝坏心眼地扯了扯他的耳垂,他才嗯了声,蹲下身,让林姝从他脖子上下来。
才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背篓便装了个近半,林小蒲高兴得直咧嘴,也顾不上计较阿姐和准姐夫对着她狂撒狗粮这事儿了。
“瞧你乐得,这槐米是带着枝桠一起摘的,瞧着多罢了,晒槐米的时候肯定是要将槐米都捋下来晒的,枝干一去,这槐米便不剩多少了。”
林姝想到什么,叮嘱道:“这槐米不好摘,你和王银根几个小娃子不会爬树的话可别逞能,不摘这槐米,等槐米开花了采槐花也成,到时候抱着树干摇一摇,便能摇下一地的槐花瓣儿,混了泥土也不怕,到时候用竹筛子筛一筛便是。”
“阿姐,我都晓得,放心罢。
对了阿姐——”
林小蒲想到什么,挺着小胸脯道:“你说的铁钩铁线啥的我不打算做了,我有自己的办法,嘻嘻,剩下的就不用你们帮忙了。”
林姝闻言,瞅向周野,笑道:“你不要,我要呀。
阿野,我想要铁线。
有了铁线,咱们可以把鱼池和山泉水的竹水管都加固一下。”
周野点头,“阿姝说的对,用铁线的确更牢靠。”
林小蒲:……
呵呵,在阿野哥哥眼里,阿姐说的话啥时候不对过?
几人短暂体验了一把摘槐米,剩下的时间便都用来寻蝉蜕。
盛夏林里最多的声音便是蝉鸣蛙叫,林间的蝉蜕也是最多的。
王银根这些皮娃子平时便喜欢捡蝉蜕玩,倒是林小蒲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不曾捡过。
当然,那都是过去式了,如今的林小蒲一手挎竹篮,没一会儿便已是好几个蝉蜕丢了进去。
蝉蜕便是蝉衣,是蝉褪去外壳后留下的空壳,与虫子形状相似,呈黄色或琥珀色,放在阳光下看还晶莹剔透的十分好看。
这东西树干上最多,因为蝉最喜欢在树干上蜕变。
林小蒲仰着小脑袋,虽是头一回捡蝉蜕,但从前的她俨然不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
蝉蜕会本能地躲避人的目光,她竟还晓得往树背面去找,如此还真叫她找到好几个。
至于林姝,她便是边找边玩了,摘一柄棕叶编个小篮子,许久下来里头也就躺了三四个蝉蜕。
周野伸手过来,往她小篮子里放了一把,惹得她一声轻笑,“啥时候找的,怎的你随便一找便是一大把?这衬得我很废柴好么?”
周野顺手将她身侧一根挡路的枝桠推开,“我看得高,有一些地方你们没注意到。”
≈nbsp;林姝瞅他一眼,轻哼一声,“你是长得高,便是在京城,也少有你这么高壮的汉子。”
周野偏头看她,“恼了?我高些壮些不好么?”
他分神看了一眼沉迷于找蝉蜕的林小蒲,声音压低,“我力气大,能轻松抱起你。”
林姝立马瞪他一眼,这一眼却没什么威慑力,“登徒子,说什么有的没的,小蒲还在呢。”
周野便不再说了,但那微微飞扬的眉梢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阿姝总是这样,有些话她说得,别人却说不得,说了便要羞恼。
只是阿姝不晓得她羞恼的样子有多好看,他爱看,有时候便忍不住地想要惹她。
林小蒲忙着找蝉蜕,压根没注意身后两个大人在嘀咕些什么,等到天色不早,不得不回去了,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论捡蝉蜕,没人能是王银根的对手,等明儿讲学时她宣布这个好消息,这家伙一准乐得没边。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几日,王银根这群小娃子活力满满,每日规规矩矩上完林小蒲的小课后,一个个抄起家伙什就跑。
尤其王银根,跟只泥鳅似的,李春苗逮都逮不住。
李春苗笑骂:“兔崽子跑这么快做啥子?老娘是喊你路上仔细些!”
王银根大喊:“我是要去挣钱的,当然要跑快点,跑慢了,蝉蜕都被别人捡光了!
阿娘你等着哈,我捡蝉蜕肯定捡最多,到时候分到的钱我买糖糕给你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