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桂香,“婶儿,你给阿姝擦擦额头和身上,避开前胸和肚子这些地方,其他地方能擦的地方都擦,尤其是腋下和颈侧,帕子擦干了便给我,我再用温水浸一浸帕子。
小蒲,你也取干净帕子,和婶儿一块擦。”
何桂香和林小蒲赶忙点头,一齐给林姝脱了衣衫,只着小衣,以方便擦拭。
周野顾不上避讳,盆里水凉得快,他时不时便要换一盆温水,再轮番帮何桂香和林小蒲浸湿帕子递去。
一遍擦拭下来,林姝的额头还是很烫。
何桂香只能咬牙再擦。
几番擦拭过后,何桂香拿帕子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怎么还是这么烫,阿野,不行啊,根本不行,这可怎么办呐……”
周野沉吟片刻,忽地道:“婶儿,赵家阿公喜欢饮酒,我去赵家问问家里可有存酒,借一些酒来擦身。”
这赵家阿公说的便是赵老三的爹,赵老三刚刚闹了一出分家,赵阿公对周野几个出面帮赵老三两口子说话的肯定心存芥蒂,但如今的周野顾不上这些。
“好,好好,你快去快回!”
何桂香连忙点头。
屋外雨暂歇,周野来去匆匆,回来时还真借来了半坛子黄酒。
何桂香一喜,连忙换了这黄酒擦身。
她晓得用酒擦身的效果更好。
黄酒擦后,林姝果然降温了。
然而不等几人这一口气松下来,才一刻钟不到,林姝额上身上便又变得滚烫至极。
何桂香惊慌得开始掉眼泪,“怎么会这样,还是不行,还是不行啊……”
这边动静闹得不小,林大山饶是瞌睡再大也惊醒了,他赶忙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何桂香看到他,再也忍不住,哭声渐大,“他爹,阿姝高烧了,怎么擦拭都不管用,温水不行,黄酒也不行,你说这可怎么办呐……”
她想到了廖老汉家的娃,当年那娃儿就是高烧走的,虽然阿姝不小了,但青壮年和老人被高热烧死的不是没有先例。
她好怕,好怕阿姝有个三长两短,她还这么年轻,来甜水村后都没过上几天好日子……
得知林姝高烧不退,林大山也慌了,一时之间除了跟着何桂香一起着急,竟不知如何是好。
村里没有郎中,这个点儿便是连夜赶去镇上,镇上的栅门也是关着的,进不去啊!
林小蒲左右看了看,瘪着嘴安慰何桂香,“阿娘,阿姐不会有事的,我小时候也老生病,但我到最后都没事咧,阿姐肯定也没事。”
可她说到后头自己却忍不住哽咽起来。
明明大家都喝了姜汤,阿姐也喝了,怎么大家都好好的,偏偏阿姐烧了。
她不管,阿姐可好可好了,这么好的人肯定会没事的,肯定会长命百岁……
林小蒲握着林姝烫呼呼的手,没忍住抹了一把眼泪。
一屋子人,慌的慌,哭的哭,最镇定的反倒是周野。
他沉了沉眉后,略过慌乱不知所措的何桂香,直接一大步上前,自己替林姝拢好衣裳,又去堂屋取了蓑衣给她披好。
虽然外头雨停了,但云层还未完全散去,难保不会再下小雨,穿着蓑衣以防万一。
斗笠不好戴,他便挂在身上带着。
一系列动作下来,屋里几人都看懵了。
何桂香:“阿野,你这是……”
“稻香村有个老铃医,我带阿姝去找那铃医瞧瞧。
劳婶儿给我取一吊钱来。”
“啥?你要带阿姝去稻香村??”
何桂香目瞪口呆,“稻香村距咱甜水村二十多里地,外头又刚下过暴雨,道路泥泞湿滑,阿野你怎么去?”
周野面色沉稳,言简意赅地道:“我走得快,背阿姝去。
叔和婶儿放心,我不会叫阿姝摔着。”
不等何桂香再问,周野已是背上林姝就走。
“阿野,
叔跟你一起去!
路上咱俩可以换着背。”
林大山回过神来,忙跟了上去。
周野却道:“不用了叔,我脚程快出你许多,能早去早回。
我力气也大,阿姝这点儿份量于我而言轻巧得很,叔跟着也追不上我,我一个人去就成。”
“可是,这……这夜路黑,我可以拿个火把给你照明!”
“甜水村到镇上这段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不用火把,至于后半段去稻香村的路,我虽不熟,却也走过一两回,走到后头,这云层也差不多散了,到时候天上星月都露出来,这路便能看清了。”
周野怎么都有理,林大山迟疑着最后还是没跟了。
何桂香这头则匆匆进屋取了一吊钱塞到周野怀里,红着眼叮嘱道:“阿野,路上千万小心些。”
“叔和婶儿放心,等天明我就带阿姝回来了。”
周野丢下最后一句,背着林姝大步往外走。
几人跟着出了院坝门,见他果真如他所说,摸黑走也是健步如飞,没过多久,周野背着林姝的身影便已融入了夜色中,再也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