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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上一个盘子脸中年村妇“呸呸”
两声,“哪儿来的富贵人家,跑咱这乡下地方做啥子?”
另一个妇人细眼薄唇,长相精明,正瞧着那远去的马车,一脸稀罕之色,“上回见到马车还是两年前,那侯府马车要比这华贵多了,下人那派头比县官老爷都大咧。”
侯府二字一出,剩下那位垂眸不语的妇人脸色骤变。
三个妇人坐在一起,被另两个衬着,显得她颜色尤盛,只是那眉眼瞧着过于温顺。
说话的妇人自知失言,虚虚拍了一下自己的嘴,一脸歉意地道:“瞧我这嘴,哪壶不开提哪壶,何嫂子,你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何桂香性子软好说话,这一次却绷紧嘴角,一声不吭。
“唉哟喂,我说何嫂子,这都两年了,你也该看开了。
林瑶那是去京城里享福去了,侯府千金呐,是咱祖坟上冒青烟都求不来的天大好事!
反正这女儿家的迟早要嫁人,你就当她是远嫁了。
说到嫁人,周野那小子没福气,不然就能娶个侯府千金当媳妇。
不过你也不亏,周野那一把子力气,做什么都是好手,他是你们买来的,就算日后娶了别的婆娘,也得给你们养老送终。
实在不放心的话,让周野等等你家小蒲,顶多也就等个五六年,就是你家小蒲这身子骨不太行,也不知能不能生养……”
眼瞅着对方越说越不像话,那盘子脸的妇人立马掐她胳膊一记,“你可少说几句罢!”
哪有这般劝人的,句句往人心窝上扎。
“我这也是好心……唉等等!
何嫂子,方才那马车……那该不会是你家林瑶回来看你了罢?”
“我想起来了,那驾车的车夫就是前年那一个啊!
何嫂子,定是你闺女回来看你了!”
甜水村里记性好的可不止牛车上那位精明相的妇人。
有人瞧出来这是前年来村里接人的侯府护卫,立马就激动吆喝起来。
“侯府来人了!
侯府来人了!”
“快去告诉林老二,侯府来人了!”
这时候日头西落,在地里忙活的农夫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往回走,林老二住在村尾,分的地也远,这会儿还没回来,他婆娘何桂香今晨也坐牛车去镇上了,家里只剩林小蒲那个讨债的药罐子。
村里的几个小丫头分开了跑,两个去路上寻廖老汉的牛车,看那何婶子回来了没,两个腿脚快的往林老二家的地那头跑,等能看到林老二家的田地时,一边跑一边喊:“林二叔,周野大哥,京城侯府来人啦——”
田地里,周野和林大山正准备回去。
林大山后背微微佝偻着,汗水浸透了身上的粗布麻衣。
周野接过他手里的锄头和镰刀等农具,沉默地走在他身后。
林大山锄地是一把好手,在甜水村算是壮实的,但周野同他站在一起,竟还要比他多出足足一个头,肩宽腿长,高大健硕,袖子半卷露出一小截臂膀,能看到扎实的肌肉和微微凸起的青筋。
劳作一日,他干的活是林大山的三倍有余,可瞧着仍是神清气爽,只额上覆着一层薄汗。
听到有人喊话,两人俱是一愣。
“阿野,那可是樊家二丫头,她刚刚说啥?”
林大山的嗓子有些干哑。
周野怔愣一瞬后,平静回道:“说是侯府来人了。”
林大山确定自己没有耳聋听错,连忙加快了脚步,想到什么,他推了周野一把,疾声道:“阿野,你腿脚快,你先回去,别叫侯府的人等久了!
家里就蒲丫头一个在,她怕生,可别门都不开,把人晾在外头……”
周野嗯了声,快步离去。
不用特意跑动,只两条大长腿捣腾得快些,不一会儿便将林大山远远甩在了后头。
到家的时候,林家那院坝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里正一家都来了。
一辆宽大的马车停在林家院坝外。
说是院坝,不过是用竹篱笆围出了一个小院,但这竹篱笆围得又高又密,要凑近了那缝隙看,才能看到院坝里的人在做什么,院坝的门是用两扇木板做的,看上去也挺像那么回事。
院门从里头落了闩。
周野走近,看向那外村人。
赶车的那人周野认得,两年前,正是他态度强硬地带走了林瑶。
里正微弓着身子正在同这人攀谈,那人时不时回上一句,连头都没有垂一下,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周野回来了!”
有人喊道。
石青看了一眼便撇开了目光,他要见的人是林家夫妇。
周野上前,把该尽的礼数的尽了,“林二叔还要一会儿才回来,贵客可要进屋喝一碗水?”
石青:“不叨扰了,我见完林家夫妇,当面递个话便走。”
“那你自便。”
周野颔,他身上用来盛水的竹筒早就空了,嘴里干渴。
却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