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姜遇棠当然怕,但在这地步,已经是没有选择了,锋利的弯刀朝着脖颈间的肌肤逼去的刹那间……
谢翊和在桌子上五指收拢,眼神先阴鸷了下来,什么时候都是他从别人的手中抢便宜,那儿被这样受制过。
“燕回,你今儿个要是非要逼死她,让这把刀落下去,不出半个时辰,你欺瞒朝云国的谎言就会传遍整个军营,又多一国的敌人来,你说说,届时的南诏能撑几日?你又是何下场?”
“你住口!”
燕回的脸色一片铁青。
再看着校场台下这冥顽不灵的二人,胸腔堆集满了浓郁的戾气,险些被没气了个半死,这究竟,谁才是俘虏?
好在,带来的也都是他的亲兵,谢翊和的话,一时半刻流传不出去,更别提传到朝云二皇子他们的耳中。
且留着这姜遇棠,的确是还有用……
不甘心的话语几乎是从燕回的牙缝里面挤出,先对着谢翊和道,“你最好也不是在说谎。”
而后,他又看向了姜遇棠。
“本元帅只是和你们开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郡主又何至于此,免得真伤到了自个儿,只要你放下刀,本元帅答应你,不会伤害你的朋友们,也不会再逼你们任何,一言九鼎。”
姜遇棠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着白,余光瞥去,就见先前抬上来的老虎凳被撤了下去。
饶恕如此,她的心中还是没有就此松下一口气,知道这场明目张胆的胁迫,燕回是不会轻易把戏的。
燕回已经是不耐烦了,眼神寒光闪烁,怒叱道。
“郡主,你们也别太过分了,这是最后的底线了,真当老子是拿你们一点儿的办法都没有吗?信不信老子现下就拿你的这些朋友们一个个开刀。”
说着,他们的人持刀威胁住了风息。
谁都不想鱼死网破。
姜遇棠咬紧了牙关,慢慢松开放下了那柄弯刀,很快的,就被南诏其他的将士们给收走了。
燕回站在了高台上,脸色暴戾。
“答应郡主的事,本元帅自是不会反悔,只是你们让本元帅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怎么着都还是要遭点小罪,你也没有说不的权利。”
音落下来的那一瞬间,就有将士抓住了姜遇棠的手臂,将人摁在了这青石板的地面,手持着执行军法的长棍。
漆黑生锈的铁棍,没有留情的朝着姜遇棠的后背挥来。
她咬紧了牙关,做好了承受的准备,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反而感受到了一道寒风袭来,有人护住了自己。
姜遇棠一怔,转身就看到了谢翊和,冲破了阻拦,护在了她的身前。
那一军棍,重重的打在了他的后背上,本就是没有血色的面庞,煞白接近了透明。
谢翊和单手撑在了姜遇棠腰间的地面,半曲着身子,就和她这样面对着面,无声承受着那些打来的军棍。
燕回本就对谢翊和有气,见此场景,也并没有阻拦,只是在高台上冰冷注视着。
校场是唳唳风声,还有着一下又一下,沉闷的重响,那军棍重重地打在了谢翊和的脊背上,似是能将人的骨头给砸断了。
皮肉绽开的灼痛意在顺着神经攀爬,连带着压根都泛起了酸麻感,胸口也随之是一阵发闷,撑在地面的手指抠紧了石缝里。
谢翊和没有喊一声痛,面色也是照旧的清冷漠然,额前的碎发却被汗水给浸湿了,彰显出了身为阶下囚的落魄和狼狈来。
眼前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他的后背痛的已经是麻木,只剩下了留在了深层骨髓中的痛处,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噬着骨头。
头顶是浅灰色让人绝望的天空,谢翊和不知道是挨了多少的军棍,艰难半空支撑着的身子,已经是有些发虚了。
冷汗淋漓之间,他看着身下姜遇棠那张满是复杂的面容,对着那双沉重的水眸,心头泛起的是绵延酸痛,针刺一般。
想要抬手去触摸她的容颜,又硬生生的扼制住了,狭眸的是沉敛压抑的,只是对着姜遇棠发出了缥缈而又低低的声线。
“别怕,我在。”
姜遇棠眼前的是一张冷漠而又惨淡的面庞,宽阔的肩膀支撑在了她的腰身之间,高大如山,没有任何的冒犯,有的只是在这困境下的保护。
铁制的军棍仍在继续打着,谢翊和护着姜遇棠的场景,让不远处的江淮安都被狠狠的震惊到。
他看到了谢翊和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后背,和银色的发丝混合在了一起,顺着衣角晕开滴答在了地上,形成了小小的血泊。
江淮安从前也是承受过杖刑的,还是由谢翊和下令,但无法和这铁制的军棍比,不用想,也知道这滋味是翻了倍。
他也没想到,除了自己之外,还会这样护着姜遇棠的人,会是那个可恶的谢翊和。
这人从前的坏,江淮安都是看在眼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