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
“四十万两?”
朱厚照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分,心中暗暗吃惊,还有那么多?这时候的银子还值钱的很,能办很多事了。
秦金闻言却是听错了音,以为皇帝嫌弃钱少。
于是道:“启奏陛下,今年秋天地震,陛下体恤臣民,以灾伤免辽东各卫所屯粮。
房屋虽毁坏,但好在粮食并无碍,且如今救灾之要在衣,其次乃食,前期所需银两并不需太多,六万足矣。”
朱厚照闻言又看向毛纪道:“先生,此时非究天象示儆、究治诸般失职之罪之时!
纵有愆尤,皆朕躬之责,与尔等臣工无涉!
勿再妄议罪责,各安其职以图共济!”
暖阁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毛纪面皮微微抽动,依旧维持着躬身的姿势,心中却是一暖:“臣叩谢陛下垂爱!
目今赈济紧要,尤须严防鞑虏趁隙犯边。
伏乞陛下降敕书与郤永,着其即刻整备宣大军马,星夜兼程开赴辽东布防!
边疆安危系于毫,万望圣裁…”
“宣大?”
不等皇帝开口,一个清朗甚至带着一丝激越的声音陡然响起,打破了阁内死寂的平衡。
正是坐在毛纪身边的王琼!
他霍然离座,对着御座方向深深一揖,动作干脆利落,随即转向毛纪,目光灼灼:“辽东甫经大难,闾阎凋敝,百姓流离,十室九空。
抚恤灾民固为急务,然虏寇环伺,边防亦不可轻忽。
但宣大军马若调往辽东,倘若虏酋趁机叩关宣大,又当如何应之?且辽东虽经地震,军士伤损,然卫所存粮、甲械犹有底数,本地驻军尚可整肃待战。
以臣之见,与其远调宣大,不若就近征调京营班军,或蓟州镇协防之师,既可固辽东之防,又免宣大空虚之患。”
毛纪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弄得一愣,随即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你虽然是次辅做过兵部尚书知晓军务,平时我们俩争一争也就算了,今日当着这么多人,就那么急着朝我难?
“王卿!”
御座上的朱厚熜却开口了,声音听不出情绪,“依尔之见,毛先生说加强防备辽东军务你是附议了?”
王琼心中一叹,道:“启陛下,臣附议毛阁老所言,但是不能动宣大兵。”
此时张仑却道:“启陛下,年关将近,京营并蓟州亦不可轻动。”
朱厚照闻言自然知道张仑的另一层意思是什么,但还是想确定一下,于是问道:“怎么说?”
张仑道:“此灾多民房受损,军营并未奏报,可见如王阁老所言,卫所存粮、甲械犹有底数,本地驻军尚可整肃待战,此其一;民房受损,百姓受灾必不会坐以待毙,多不能久驻,且秋收已完,必迁往他出,如坚壁清野一般,鞑虏攻之不拔,路之无获,所图者何?”
朱厚照闻言便道:“卿言甚是。”
暖阁的氛围似乎有些缓和了起来。
夏言却起身,朗声道:“陛下!
臣以为,辽东此震,灾情固然可怖,然细究其源,此非纯然天灾,实乃人祸积弊所酿!”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刚刚缓和的气氛为之一紧。
英国公张仑浓眉一掀,看向夏言的目光带着审视。
乔宇更是脸色铁青,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
毛纪跪在地上,只觉得眼前黑,这夏言,是要捅破天吗?
“哦?”
朱厚照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语气却依旧平淡,“人祸?夏卿,你且细细说来。
这‘人祸’二字,从何而起?莫要虚妄。”
皇帝没阻拦,这意思反而是让夏言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