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为了省灯油,向来都是在天黑之前就把晚饭吃了。
此时正是吃晚饭的时间,有的人端着碗在门口和旁边的邻居唠嗑,有的人吃了饭在树下坐着吹牛。
唐伊人拉着宋纪礼从田坎上穿过去的时候,闲着无聊的村民们看见了他们。
“伊人,这是去哪儿?”
有人问,“瞧你这满脸的怒气,谁惹你了?”
唐伊人停下脚步,把宋纪礼的脸托起来,气愤地说道:“婶子们,大叔们,你们看看我家的孩子被人欺负成啥样了。”
刚才村民们的注意力都在唐伊人的身上,没有关注比唐伊人矮一个头的宋纪礼。
宋纪礼比同龄人高大壮实,只有八岁的他看起来像是十二三岁的小少年,而这个孩子有些腼腆,总是低着头,没什么存在感。
“谁这么狠心,对个孩子下这样的狠手,瞧这脸被抓成啥样了,都见着肉了?”
“要是村子里都是像婶子这样和善的人,那我们得省多少心啊?可惜啊,有的人白长这么多岁,连个孩子都不如。”
唐伊人说着,拉着宋纪礼往前面走去。
村民们相视一眼,不说一句话,默契地跟上唐伊人。
唐伊人拉着宋纪礼来到温家门口,用力地拍着门。
没过多久,庞氏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过来开门。
“谁呀?”
庞氏打开门,看见是唐伊人,阴阳怪气起来:“哟,这是后悔了,想回我们温家了?”
“放屁!”
唐伊人粗鲁地骂完,单手叉腰,推开挡在门口的庞氏,朝里面喊道,“温惠惠,你别以为躲在里面不出来,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你再不出来,我现在就挨个村子大声囔囔,说你温惠惠-温秀才的妹妹阴险恶毒,欺负小孩子不要脸……”
温惠惠从里面走出来,粗着嗓门喊道:“唐伊人,你什么神经啊,为什么跑到我家来闹事?”
庞氏双手叉腰,一副比唐伊人更凶狠的架势,大声骂道:“你什么疯?我儿子不在,你想用这种方式吸引我儿子的注意力,没门。
我儿子才看不上你这个残花败柳,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娘生你的时候,是不是只接生了紫河车,把人给扔了?”
唐伊人一脸嘲讽。
“你敢骂老娘!
老娘是长辈,你一个小辈居然敢这么放肆,简直没有规矩。”
庞氏仗着温书玉考上了秀才,扬眉吐气了好几年,这几年就算村里的人与她有过节,她占村里人的便宜,他们也只能忍下那口气,已经许久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了。
“你要是有点长辈的样子,我把你供在香案上都没有问题,可是你也不看看你有点长辈的样子吗?”
唐伊人见温惠惠出现,指着旁边宋纪礼的脸质问:“你为什么伤我家孩子?你这么大个人了,欺负一个小孩,要不要脸?”
宋纪礼抬着小脸,露出清晰的几条爪印。
他红着眼眶,一副受了委屈又隐忍不说的可怜模样。
“我那是不小心,又不是故意的。”
温惠惠看见宋纪礼脸上的伤痕,底气不足,又硬着头皮强行解释。
“叔叔婶婶们,你们来评评理,温惠惠这么大的人了,不仅抢我家小孩子砍的柴火,还把我家小孩的脸伤成这样。
瞧瞧这爪印,都见肉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今天她要是不给我们家一个交代,我们就闹得人尽皆知,让所有人知道温惠惠仗着自己哥哥是个秀才在咱们村子里有多么的无法无天。
一个秀才就能让他们这么猖狂,以后当了官还得了?”
“你别胡说,这跟我哥哥有什么关系?”
温惠惠焦急地辩解。
“当然有关系。
你哥哥还没有当官,他的家人就仗着他的秀才之名到处作威作福,欺负同村,以后当了官也是个贪官。”
“胡说。”
温惠惠气得扑过来,一副想撕了唐伊人嘴的架势。
“你做什么?”
汤氏急匆匆地赶过来,推开温惠惠。
温惠惠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你们家真是太过分了,见我们家只有两个女人在家,就上门来欺负人。”
“我们家孩子被你打成这样,我们没哭,你倒是先哭上了。
咋的,想让别人可怜你,谁嗓门大谁就对是不是?”
唐伊人说完,面向村里人,说道,“各位叔叔婶婶,我们家这三个孩子刚来村里,胆子小,面子浅,平时都是老老实实的。
我家老二你们应该不陌生,这才刚来村子里一个月,砍柴挑水啥活儿都主动干,就是这孩子腼腆害羞,为人老实,不爱说话。”
“这么老实的孩子还被人欺负,不就是看他没有亲爹娘照顾,身边只有奶奶和二叔二婶,这是柿子转挑软的捏。
在这里我要向各位表明一下我的态度,这三个孩子是我们宋家的孩子,我和我夫君会视他们为亲生,以后有关孩子的事情都可以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