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的瞬间,那个泛着油烟的昏黄世界,连同蓝美仪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逐渐缩窄的门缝里。
第二天是小年,天气终于放晴,吃过晚饭,陪床阿姨对汤岁说,蓝美仪想见他一面。
汤岁让陈伯扬在病房外等着,自己进去了。
蓝美仪的状态比昨天还要差,皮肤蜡黄中泛着死灰,眼窝凹陷,眼皮很皱地耷拉着。
那双遗传给汤岁的曾经很漂亮的眼睛,此刻浑浊不堪,很难再聚焦了。
汤岁不确定她现在还能不能看清自己,把椅子扯到距离床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沉默片刻后才问:“你感觉怎么样?”
“很累。”蓝美仪望着天花板,没多久又把视线转到他身上,“这两年,我住院是不是花了你很多钱?”
“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蓝美仪皱起眉,眼神有了几分之前的锐利,但声音依旧虚弱:“我去年还能下床的时候跟一楼那群老太太聊天,都说我这病花钱又多又治不好,当时我差点气死,觉得这医院坑人,世界上哪有病是花钱治不好的?”
她说着吐了口长长的气:“现在才信。”
汤岁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很淡,没有变化,眼睫略微低垂着,让蓝美仪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阿岁。”她喊了他一声。
汤岁抬起眼。
“你这几年不愿意搭理我,是还在因为之前的事怪我吗?”
汤岁看着她:“我话少。”
“不一样。”蓝美仪抬起手抓住冰凉的护栏,努力拽了下,像是要更靠近他一点:“我知道你恨我把你卖了,之前话少,但你起码还认我。其实当时我刚签完字就后悔了,但那时候又认为钱只有握在手里才有安全感。”
“自从这两年生病,我总做梦,梦到你小时候在老家的院子里跳舞,四五岁,又白又小。”
她眼里浮起很浅的泪意:“说实话,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