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封,连带着他身边那些亲信部将都鸡犬升天,得了厚赏。他阿兄是这长安城中最炙手可热、鲜花着锦的顶级权贵。
反观大将军卫青的府邸,倒是门庭冷落了许多,昔日的车水马龙仿佛一夜之间转移了方向。
霍彦烦透了这种捧高踩低的世态炎凉,每每回家都像要穿过敌阵。索性包袱一卷,住进了舅舅卫青府上。这可捅了马蜂窝,刘彻派人申诉,他别扭坏了,申诉也要私下里来,还要霍彦滚到他宫中住。
霍彦不搭理他,他现在每日忙得脚不沾地,盐铁、均输、平准,哪一样不是千斤重担?没空哄爹。
刘彻就这样气着,平日里横挑鼻子竖挑眼,但又舍不得当众骂他贬他,毕竟他说不干就不干的狗脾气上来,以刘彻现在缺钱跟缺血似的,除了桑弘羊和他,谁敢接烂摊子。所以霍彦也就顶着几句阴阳怪气,该干嘛干嘛,心里只嘀咕:姨父还是太闲了!
在卫青府上住着倒也清净。卫青的几位心腹旧部时常登门,多是些耿直的武人,私下里总为自家大将军抱不平。霍彦深知刘彻不干人事,把平衡卫霍势力的锅甩给了阿兄背,但他作为小辈,不便多言,只能时不时在这些叔叔伯伯面前露个脸,充当个“人质”,表示卫霍两家还是铁板一块,亲密无间。
可这些叔伯的心眼全长肉里去了!非但没看懂他的用意,反而觉得他上门是来耀武扬威,想逼卫青退位让贤。他们自认一心为大将军,便把这份“忧虑”捅到了卫青面前。卫青失笑,转头叫霍彦来给几位叔叔奉茶。霍彦面无表情地端着玻璃漆耳杯进来,听着那几人故作拐弯抹角的笨拙试探,心头火起,手一扬,一杯温热的君山银针就泼了过去,“脑子被狗吃了?老子是来做质子的!两国友好邦交,差点毁你手里!”
茶水顺着那将领的络腮胡往下滴,场面一时凝固。
卫青的旧部们:……
阿言孩儿,有时候这官儿真就得你来当!
霍彦泼完茶,面无表情转身就走,心里还在滴血,“浪费我的好茶!”
他压根不怕得罪那些武将,因为那些武将都拿他当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阿言就那个脾气,哎呀,他就泼我,他又不泼旁人。
果然被泼了一身茶的将领们非但不恼,看着霍彦那熟悉的傲娇背影,反而都乐得呲牙咧嘴,互相打趣。
“我的个乖乖,阿言亲自奉茶,可把老哥几个吓坏了!”
“就是就是,阿言这性子,还是这么直来直去!弯弯绕绕的他嫌累,咱也听不懂!”
“要不怎么说咱阿言年纪轻轻就能当大官儿呢?这气势!”
“阿言就泼了一盏茶,这脾气还是好了不少!”
卫青含笑听着老部下们七嘴八舌,待他们笑够了,才轻描淡写地抛出一句,“去病与我亲子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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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飘飘一句话,便将众人心头那点“不平”堵得严严实实,再无波澜。
大将军的衣钵与未来,早已注定要交到霍去病手上。
霍去病顶上,卫青乐得自在,索性告了假,将每日练兵校阅的繁琐事务一股脑儿推给了霍去病。自己则换上轻便的胡服,或是去城西的马场与人酣畅淋漓地打上几场马球,带上家中孩子女眷踏青。或是到戏楼斜倚在铺着软垫的胡床上,听着新排的戏,就着温好的浮光,捻几块精致的胡麻点心,神情悠哉,着实羡煞旁人。W?a?n?g?阯?发?布?y?e?ǐ????ǔ?????n?2??????5?﹒???????
霍彦就是那个最羡慕的人!今晨,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了一层,不知不觉深秋己至。霍去病派人捎了信来,一早卫青就催着霍彦回自己府里去,理由都懒得编。然后大将军便自顾自地招呼平阳公主备马,马蹄声嘚嘚,又打算出门跑马散心了。霍彦看着舅舅潇洒离去的背影,再低头瞅瞅自己案头堆积如小山的简牍、账册和待批的文书,心中那份嫉妒简直要溢出来——他也想放假。
霍去病前段时日不在家,门外的情况倒好了很多。
官署。
窗外几竿修竹在微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堆积如山的简牍侍从早搬好了,霍去病一上马车,几乎要将那张宽大的书案的简牍淹没。
霍去病紧锁着剑眉,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正伏案奋笔疾书。墨汁在纸张上飞快地晕染开,发出细密的沙沙声。他感觉自己活脱脱像一头被套上轭头的犟驴,整日里只能闷头拉磨,不得片刻喘息。
前天是为了阵亡将士抚恤补贴迟迟未能足额下发,他亲自去寻主管国库的大司农桑弘羊。那老狐狸端坐官署,慢条斯理地拨算盘,眼皮都不抬一下,只丢下一句“军国重事,自有流程章程”,便将他打发了回来。昨天又为安置归降的匈奴部族、增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