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眼前的光线骤然变得明亮。
元滦呼吸了一口流动的新鲜空气,脚步自然而然地变得轻快,
转眼,他就将巷子里偶遇的奇怪之人远远抛在了脑后。
但在那条漆黑的巷子中,元滦身后,他已经看不见的地方,
“蚂蚁”自元滦走远,终于动了起来。
它,或者他,活像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惊醒,关节间又被涂满了厚重的油脂般,动作僵硬而迟缓地微微转动了一下头部。
然后,他的头部以一种近乎抽搐的方式猛地一转,直直地看向元滦离去的方向。
“……?”他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蚂蚁”整个人的神智仍仿佛深陷在黏稠的沼泽般,没能挣脱那片笼罩他大脑的混沌与浑噩,
但在那面具之下的皮肤已因为极度的情绪波动而扭曲,五官几乎要挣破面具的束缚,显露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挣扎。
他本来在听到有人进入巷子时的第一时间就将这个幸运儿选为了今天的祭品,可随着脚步声走近的……
因为回忆,“蚂蚁”的身体开始颤抖,他的目光变得呆滞而空洞。
“祂”……“祂”是人形吗?是男性吗?是幻觉还是真实的?是怎么出现的的的的的的——?
记忆变得卡顿模糊,思维变得迟缓,对“祂”也只剩下一些支离破碎的印象——
血雾般的茧丝密密麻麻地将“祂”紧紧缠绕,形成的茧如心脏般跳动,每一下搏动都伴随着旧茧丝的脱落与新茧丝的缠绕,周而复始。
而那厚重茧丝的缝隙间,一双…不,两双,三双?红色的眼睛间断地向外窥视……是祂在看他吗?
光是意识到这件事就让“蚂蚁”的头颅感到刮骨般的剧痛。
在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傍晚,不可名状之神与他擦肩而过。
他想逃,但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想尖叫,却缄默不语。
他想……他想垂首,他想跪伏,他想赞美,他想他要他必须……!
仿佛承受了无法承受的痛苦,“蚂蚁”的眼球在眼眶中疯狂地转动,似乎随时都会爆裂而出,
面具下的每一个孔洞,无论是鼻孔、嘴巴还是耳朵,涕泗横流地渗出鲜红的血液,将他的世界一点点染成了甘美的红色。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如同一只刚从猩甜羊水中出生的羔羊,蜷曲着无力的双腿在原地瑟瑟发抖。
“蚂蚁”感到灵魂都在尖啸,理智的边缘开始崩溃瓦解。
不…不!哈……
“蚂蚁”目光在四周扫视,试图找到一丝解脱的希望,但只见四周的一切都被那层美妙的红色所笼罩,仿佛回到了母亲的子宫。
血肉腥香扑鼻,“蚂蚁”恍惚间痴迷地嗅闻着低头,手不停地在下腹不知何时破开的伤口处搅动。
他…对,他将……
终于,理智的最后一根弦断裂,“蚂蚁”跌跌撞撞地转身,不顾一切地,朝着一个方向盲目地跑去。
终于,
小巷恢复了它最初的平静。
…………
元滦微微喘息,缓下疾跑的脚步。
微微陈旧却擦拭得发亮的镂空铁质大门出现在他眼前,
门后,院子里一株挺拔而立的槐树竖立在那。
这里就是他兼职的地点,阳光养老院。
元滦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晚上7点55分,他没有迟到,甚至还早到了5分钟。
太好了,他赶上了,
元滦喜不自禁。
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小元,你今天又来了啊。”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白色铁门后传来。
养老院的负责人李阿姨正站在门口,手中推着一辆轮椅,亲切地朝元滦招手。
元滦连忙收起手机,抬脚快步走进养老院,自然地接过李阿姨手中的轮椅:“李阿姨,我来吧,你快歇着。”
李阿姨看着元滦体贴的举动,忍不住叹息:“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养老院里都是些上了年纪,需要照顾的人,特别是他们养老院有个失明的老人,根本离不开人。
本来养老院里有个夜班的工作人员,可对方最近家里突然有事请假了,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接替,要不是元滦愿意临时顶上,她都不知道怎么办为好。
元滦不以为意:“我下班后正好有时间,拿来做一份兼职绰绰有余。”
况且这也是他能最快找到的同意日结工资的工作了,要不是这份工作,他可能现在连饭都要吃不起。
李阿姨闻言,再次叹息,这一次,她的叹息中夹杂着更多的无奈与辛酸,还带着点愧疚。
养老院的经费一直紧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