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想说“你轻一点”,却在看清蒋平延时噤了声。
黑暗里,蒋平延的发丝在重力的作用下往一边散开,人的半边脸陷在床垫里,侧躺着,腿没有放开他的腿,完全暴露出来的目光还是直直地追着他,浑浊的眼睛泛着红。
“我也恨她,她跳下去的那天,我觉得她得到了解脱,我也得到了解脱,在每一次她的尖叫和哭声透过封锁的房间门传到走廊里的时候,我都希望她这一次可以死掉。”
“蒋平延...”
祝安津知道他不是因为恨才希望何安死。
更深的黑从瞳孔的最底处向上漫延,蒋平延的眼睛变成了一对干涩的枯井:“可是她活到了现在,现在甚至不能恨我了,只能害怕我,我知道她一直都害怕我,从我第一次向她张开手索要拥抱开始。”
祝安津觉得自己站在了被烈日灼烧的荒原上,太阳是疲惫却不能落的太阳,荒原是久旱又难生根的荒原。
祝安津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的过,他只是看着蒋平延垂下的、颤抖的手指,伸出手,用力地握了上去,试图将荒原上干裂的缝隙捏合。
“不是你的错。”
祝安津的声音不大,但恰恰能从耳膜传达到心脏:“蒋平延,周妈妈给福利院每一个被遗弃的小孩都说过,不被爱不是我们的错,想被爱也不是我们的错。”
“上次没有回答你,其实我一点也不害怕你。”
蒋平延在楼上给他扔下来的羽绒服,在酒吧给他扔的那只烟,在医院给他的安慰,在雪夜给他拢上的围巾,所有都证明蒋平延不是一个应该被害怕的人。
“所以别难过了,你妈妈她也是身不由己,如果换一种...换一种经历或者人生,她一定也想好好地陪你长大。”
祝安津不知道作为一个旁观者,他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