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这才开口,语气带着丝歉意:“请原谅我不能完全解除对你的控制。”
他朝那两只打架的咒灵指了指,姿态从容:“不然,你会因为他们的咒力晕过去。”
知绘只有脑袋能动,跟着他的手势看过去。
“像火山的那位,是从人对大地的恐惧中诞生的“漏瑚”。这位,是从人对人的憎恶与恐惧中诞生的“真人”。”
“让你见笑了。他们都刚诞生不久,像孩子一样精力过剩。”
羂索轻声说:“需要人耐心地引导。”
他顿了顿,唇角的笑意加深:“说起来,“引导”这件事,一直是我的专长。”
这句话让知绘想起从前。
香织。
在她最迷茫的时候,是香织肯定了她的梦想,引导她走上惊悚漫画家的道
路。那些温暖的午后,那些充满鼓励的话语,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
羂索的笑容更深了。
他伸出手,动作自然得让人心悸。修长的手指绕起她被海风吹乱的发丝,轻轻拨到她耳后。
那是香织做过的动作。
知绘浑身僵硬。
“你看,你又露出这种表情。”
羂索的声音里带着怀念。
“每次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者感到不安的时候,都会这样。”
他的目光温柔得可怕。
“这一点,从以前到现在,就没变过。”
话语间的亲昵,像是看着孩子长大的母亲。可说这话的,是一张男人的脸,一个占据他人身体的千年怪物。
“为了让你更舒适地生活……”
羂索凝视着她的眼睛,像在商量一件稀松平常的家事。
“知绘,告诉我。你喜欢我用哪一具身体与你相处?”
“是现在这一具,还是香织的?”
空气凝固了。
羂索耐心地等待,然后将问题剖析得更加明白:
“哪一个更能让你感到安心?更能……激发你的创作欲?”
知绘的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把眼前人的脸换成香织,她或许真的会觉得,这只是体贴的关怀。可她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人是羂索。这具男性躯壳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只让她感到生理性的恶心。
她一个字都说不出。
只能恨恨地瞪着他,用目光表达厌恶。
“呵呵,是这个反应吗?”
羂索已经得到答案。
“看来,还是现在的身体更能激发你的情感。那正好,我也更偏爱这具身体。”
他继续说着,像在分享秘密。
“除非是为了创造生命,否则我还是觉得男性的构造更实用。足够简单,也方便战斗。”
“两种身体各有各的好处。要选择哪一个,完全取决于你究竟想要『创造』什么。”
『创造』两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
这既是指他自己,也是在暗示,他需要她为他创造某些东西。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羂索的声音再次变得温柔。他伸手,想要抚摸她的头顶,就像香织曾经做过的那样。
“创作者需要灵感,孩童需要引导。”
“我可以同时扮演好这两个角色。”
知绘歪过头,避开他的手。
心里有个声音在吐槽,她都二十四了,当什么孩子?
好吧,她在千岁的羂索面前,或许确实是孩子。
“看来你还是喜欢保持一点距离。”
羂索不在意地收回手,从沙椅旁拿起一个工具盒。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崭新的手绘工具,但每一样,知绘都很熟悉。
“虽然大部分画师都紧跟时代,开始用数位板了。”他的语气体贴入微,“但我记得,你更喜欢纸张的触感。”
他将工具一样样展示给她看。
“所以我为你准备了这些。看看,都是你习惯用的牌子吧?”
熟悉的品牌,熟悉的型号,连她偏爱的笔尖粗细都分毫不差。他了解她的一切喜好,比她自己还要了解。这种细致入微的了解,反而让她感到一股寒意爬上身体。
怀中被塞满画具。知绘瞟向远处的悠仁,男孩正看向这边,眼中满是茫然与警觉。
她必须想办法。
必须带着悠仁脱离这种局面。
不能被动等待五条悟来救援。羂索既然敢在五条悟离开时动手,必然做好了万全准备。就算她的漫画能传播出去,他也会筛掉所有可能暴露位置的信息。
但唯一的生机,或许也在漫画上。
他要她制造恐惧,制造咒灵——
一个点子从脑中冒出。
羂索让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