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冷意。
修长的双腿夹紧马腹,枣红色的马得到指令,犹如一道闪电划破空气,带着背上的人奋力向前狂奔。
当马儿停下,徐瑾年轻易从乱斗的人群里,找到自己最紧张的那道纤瘦的身影。
他愣住了。
徐瑾年想过妻子会吃亏,想过妻子受伤了,也想过妻子在哭鼻子,却万万没想到她像战场上最勇猛的战士,骑着抛弃他的生母单方面殴打。
尤其是这副发丝散乱,衣衫不整,脸上身上沾满泥土的样子,他竟然觉得美极了,好像整个人在发光。
盛安揍人揍得正嗨,压根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来了,嘴里还在对徐三婶骂骂咧咧:“下次狗眼睛放亮点,再敢乱咬老娘,你这双狗眼睛就甭想要了!”
徐三婶被打得眼里没了光,不经意间看到背着光骑在高头大马上,恍如天神降临的俊美男子,她恍惚了一瞬,突然激动地朝他伸出手:“救我、救救我……”
见她发疯“诈尸”,盛安条件反射又是一耳光抽过去:“叫吧叫吧,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会来救你。”
徐家那些人都自身难保了,这女人还贼心不死呢。
徐瑾年翻身下马,在徐三婶希冀的目光中,不疾不徐地缓缓走近,如玉如画的容颜越来越清晰。
盛安终于发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脸色微变慌忙回头,就对上一双寒星带笑的眸子。
“瑾年……”
盛安不自觉地喊出声,完全没想到今日会在徐家的坟地看到他。
徐瑾年看都没看脸颊红肿、形容狼狈的徐三婶,朝呆若木鸡的盛安伸出手:“玩够了么?玩够了就起来。”
盛安哪里顾得上揍人,想也不想把手伸过去,脏兮兮地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你怎么回来了?”
徐瑾年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动作轻柔地给她擦脸:“心里惦记你,便提前回来了。”
盛安的心漏跳半拍,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言不由衷地嗔道:“花言巧语。”
看着她小巧可爱的耳朵变红,徐瑾年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在她身上来回打量:“有没有受伤?”
盛安扭了扭手脚,感受到胳膊和后背传来的痛意,她没事人似的摇头:“我厉害着呢,怎么可能受伤。”
徐瑾年没有信,但是这会儿也不好拉开她的衣服检查,只能按捺住此事:“村里人到了山下,先让爹和小姑他们停手吧。”
盛安看了眼进入尾声的“战场”,了然的点点头。
族长还在不远处骂坟呢,若是徐瑾年没有劝阻,估计就成他的错了。
夫妻俩没有理会惨叫不止的徐三婶,快速走向还在拿棍子抽人的徐翠莲:“小姑,打累了就歇歇,山下来人了。”
累得喘粗气的徐翠莲看到自家侄子,顿时眼睛一亮毫不迟疑地扔掉棍子,问出与盛安一模一样的话:“你怎么回来了?”
徐瑾年换了一套说辞:“考完了在金陵待不住。”
徐翠莲笑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待不住也正常。”
三人没有多说,又赶紧叫停徐成林和张屠夫父子。
五人以一敌多,也受了一些拳脚伤,好在伤势不重,比地上爬起来都艰难的徐老大等人好多了。
不过都是有心眼子的人,眼看着村里人马上就到了,他们纷纷做出伤势严重,影响行走的惨样。
担心演技不够,还往自己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抹了灰和血。
这血,自然是由徐老大等人无偿提供。
看到这一幕,徐老大等人气得几欲吐血。
很快,被族老们叫来拉架的二十多个村民上来了。
看到鼻青脸肿、哀嚎痛哭躺了一地的徐家众人,一个个震惊的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他们六兄妹会打成这样。
还是在亲爹亲娘的坟前。
怎一个惨字了得?
看来是修祖坟的日子没挑好,看看,都打成狗脑子了!
村民们心里叹息,又忍不住看起徐家众人的笑话,一张张脸都憋红了。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气的呢。
徐老大的鼻血已经止住,一张脸却肿的完全没法儿看。
他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扑到族长跟前抱着他的大腿哭:“族长,求您老为我们兄弟做主啊!”
族长强忍着一脚踹翻徐老大的冲动,冷冷地问道:“你想让我如何做?”
徐老大以为族长站在他们这边,急忙指着坐在地上装伤势严重的徐成林等人:
“他对兄弟动手是为不义,在爹娘坟前大打出手是为不孝,把我们兄弟打成这样是不仁,这等不孝不义不仁的东西,理应族谱除名,家财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