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又一次,直至手掌的伤口也裂开,茶盏整个砸落在地。
咔嚓一声。
青瓷的精美纹路四分五裂。
这寂静之中的响动,亦惊扰了守在殿外的绛玉、缃璧和朱映。
“不行,我担心殿下,我要进去看看。”
绛玉站在檐廊的外侧,中间隔着朱映,须得绕过他,方能触碰到殿门。
她想也不想,一面低声自言自语,一面就要付诸行动。
朱映索性用身体抵住合拢的门扉:“这种时刻,殿下需要独处安静,你进去又能说些什么?”
“难道就放任殿下一个人闷在里面吗?”绛玉下意识拔高声调,又害怕被九昭察觉,陡然回归仅有三个人能听见的气音,“殿下太可怜了,她从小顺心无忧地长大,何时受到过这种打击……”
缃璧无言。
瞳孔中同样浮现出担忧和不忍。
“焚业海真的是太有心机,太可恶了!”
绛玉还在忿忿不平地嚷嚷,“也是当初帝座心肠太软,若将他们举族皆灭,也不会发生这么多意外!”
作为陪伴九昭多年的贴身女婢,绛玉没那么多头脑和远见,唯独一颗真心拿来献于九昭。
在她的眼里,焚业海频频发动战争,眼下还害得三清天陷入动荡,简直是万恶源头。
彻底消灭方为正确做法。
而清楚内里真相的朱映,却不由得陷入沉默。
片刻过去,他微微启唇:“你们两个,去离恨天的入口处守着吧,万一有紧急军情,也可及时来禀。”
“殿——”
绛玉意欲再说些什么,袖口被身旁的缃璧攥紧:
“殿下这边就劳烦仙官您先照看着,我和绛玉马上就去。”
接下差事,两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抬步离去。
“诶,你为何不让我说了——”
风里,依然混合着绛玉模糊不清的嘟囔。
转而被缃璧坚定清明的音调盖过:“你要谨记身份,这不是我们能置喙的东西——殿下是三清天储君,又潜心修习多年,哪怕悲伤,也定能很快恢复过来,有她坐镇,我们要相信风波很快会平息下来。”
朱映安静地凝神听了几息。
待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檐廊转角,方苦笑道:“……只怕后面还有更糟糕的事。”
……
诚如朱映所料。
接下来的几日,厄运接连发生。
东神王的倒戈,带走了东原的全部人族神仙。
而北境的情形更为艰难,北神王统管的众族全部叛乱。
他们不仅释放并带走了关押在黄金囚牢的毓灵金仙,还族灭了这些年颇受神帝看重扶持的腾蛇一族。唯有腾蛇族长的儿子怀江仙君,由忠心耿耿的守卫拼死杀出一条血路,送出了北境,来到三清天安置。
九昭派了数位医官,好好照顾这位尚未举办成人礼,就遭受重创的悲惨少年。
转头继续密切关注战况。
两境夹击,且早有准备,扶胥仓促召集的仙兵攻守艰难。
更要紧的是,他们仿佛是三清天肚子里的蛔虫。
九昭这头每次秉烛夜谈,研究探讨出新的战术,没过多久就被叛军轻易攻克。
败。
复败。
三败。
最后东原虽叫扶胥出其不意一波进攻抢了过来,北境却是彻底沦陷,沦为了焚业海的囊中之物。
巫劭从容越过边线,回归自有领地。
还顺势扩展了一大块地盘。
紫微宫内,所有人面带阴云。
谁都能看得出来,三清天内鬼尚未除尽。
战事失利,泰半原因归咎于此。
可叛军已然离开,内应还留在这里,就说明对方藏得很深,轻易不会被发现。
神王叛乱,三清天四分五裂。
人心本就岌岌可危,倘若再贸然调查询问,九昭又恐再生分裂猜忌。
她一时没有头绪。
忙得焦头烂额,彻夜难免。
集议结束,照例来到寝宫看望父亲。
得益于南神王连日输送神力,神帝的中毒之相缓解不少。
奈何迟迟难以醒转。
九昭每日都在向祖神祈祷,父神能够苏醒过来,把控局面。
寝殿内唯有杏杳和几位医仙在侧。
中毒者时有变化,身边离不开人,南神王又要议政,又要为神帝治疗。常常感到分身乏术,杏杳便自告奋勇从神医署搬了过来,昼夜看顾神帝,剖析毒性,研究治方,皆在寝宫角落的书案上进行。
九昭坐在床沿,看过神帝的面色。
见他闭目宁和,气息平缓,回头对迎候上来的矮个医仙道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