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仗着背生双翼,迎着滚滚热浪上飞了一段距离,形成居高临下的审判之势:“你早该知道会有这一天。进入凤凰神树前,我询问你的那个问题,现在还奏效——不必故作洒脱,这是最后一遭了,你若记得起欺辱之人的名讳,待我出去后自会为你报仇。”
巫逐依然十分平静。
面对九昭单方面为自己定下的死期不置可否。
只仰起面孔,好奇地反问:“怎么报仇,主人会替我将他们千刀万剐吗?”
九昭被他噎了一下,经久才道:“千刀万剐,当然不可。三清天的律令再多,也从未颁布过这般可怖的刑罚。不过你放心,既然应承了你,我自会完成你的遗愿,往后不会叫他们好过。”
“那真是谢谢主人了。”
巫逐笑了起来。
九昭见过他大笑、嘲笑、冷笑……
仿佛那抹多数人用来表达欢喜的弧度,于他而言,只剩下打击挑衅敌人心智这一条用途。
可这次的笑意,却格外不同。
伴着发自内心的愉快,他的表情倏忽变得柔和:“这样想想,三清天也不全是伪善丑恶之徒。竟还有你这样的,追求公平,信奉一报还一报的傻瓜——
“只可惜。”
“可惜什么?”
在巫逐未尽的言语里,嗅到一丝风雨欲来的气息,深知他不会束手就擒的九昭立即追问。
而巫逐,也不曾想过要隐瞒她。
他唇角的弧度越弯越大:“只可惜,他们都已经死了。”
第97章
◎“我想,占有你。”◎
巫逐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着:“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是在战场上被我杀死的。
“另一部分,则是——”
奇怪的。
一开始,分明是,她要利用元初之火杀了巫逐。
可此刻场上的局势,巫逐却仿佛猫捉老鼠般逗弄起了她。
巫逐奇异的语调,刻意的停顿,直叫九昭内心的弓弦绷到最紧。
她益发感觉到不安,随即停止了逼出精血的仙术,追问道:“还有些什么,快说!”
“不如来猜一猜吧,主人。”
巫逐勾着唇角,苍白面颊被曳曳火光映衬出接近妖魅的红意,“除了正常的耗尽寿数魂归天地,以及在战场上伤重而亡,整个三清天,还有什么地方是总有人死去,但不会引起怀疑的?”
越是紧张的对峙时刻,九昭的大脑转得越快。
凝在嘴边的答案呼之欲出。
巫逐并不给她将猜测说出口的机会,微微仰面,自问自答道,“每一届的仙考,无论地仙、金仙还是天仙,总会设置几个死亡名额,反正考规本就明确了不计手段,不计方式,只为赢得最终胜利——过程中有些神仙运气不好,出意外死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九昭觉得不可思议。
“你一个区区半仙半魔之身,又无父母亲族倚仗,怎么可能操纵得了仙考?
“莫非,是巫劭……?”
听九昭提到巫劭,巫逐平静的面色遽然一变:“我这样卑贱的身份,在三清天人人皆可践踏,自然没有那个本事。主上在未叛天时,掌管着军中事务,又哪里来的闲工夫去碾死几只蝼蚁?”
作为巫劭的忠实拥趸,恐怕连对方随口吐在地上的唾沫,巫逐都会觉得是香的。
就算真是巫劭所为,他决计也不会说他半句坏话。
真相悬在自己面前,仅仅隔层薄纱,可是否将其揭开的选择权,却在巫逐手中。
九昭的目光一寸一寸焦灼起来,心头似有火烧,她急于探知真相,又听见重新恢复镇定的巫逐继续询问:“我的母亲是高高在上的天仙曦葵,我的父亲却是盘踞在溟潭深处,漆黑肮脏的魔蛟——这看似天差地别的两人,身上却有着一个共同点,小姐可知是什么?”
这又是话锋一转去了哪里。
在故意跟她兜圈子吗?
九昭不假思索呛他道:“我怎么会知晓?”
巫逐也不着急,语调慢悠悠的:“那便是,他们的原形,皆是有毒的兽类。”
说着,他咬重接下去的几个字眼,“而且,是剧毒。”
巫逐口中的阴森,激得九昭眉心一跳。
她不是没见过生活在灵兽森林里,那些天生含有剧毒的野兽,
既是剧毒,多半特征明显,或气味浓烈,或颜色诡异,而且除非直接触碰到敌人没有被皮肤包裹的部位,譬如眼睛、口腔,否则仅是洒在肌肤表面,有仙力庇体也很难奏效。
当然,这个前提设立在实力大致相等的情况下。
九昭正奇怪难道哪些人是傻的,亦或者巫逐耍了阴招——
他又像是随时知晓她在想些什么一般,沉声解释道:“我因他们错误的结合而生,自然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