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笄的少女——唯独两弯上挑的凤眼,透着历经星霜屡移后的淡然清明。
她抬手,并不抬头,相隔一尊小巧的四方炼药炉,请祝晏相坐谈话。
九昭便拉着瀛罗,挑选了一处好歹没那么局促的角落站过去。
“几万年不见,祝晏仙君竟还活着,也是不容易。”
杏杳一开口,九昭立刻明白了她为何会被人评价为“性格古怪”。
她忍不住盯住对方,打算多看两眼,余光又被一席逶迤至地的雪白吸引。
面对杏杳阴阳怪气的话语,祝晏不答,只施法散去瞳发的伪装,变回三清天时的模样。
冰雪般的银发散落背后,成为这个被漆黑棕灰填满的屋子里,唯一的亮色。
那头,满心满眼都是自己面前这尊四方炉的杏杳,也终于抬起了面孔。
她粗略打量青年的白发一眼,更加直白的第二句话接踵而至:“你的头发变成这样,连我在神药署后院养来拔毛取血的朏朏都没你白,应该大限将至,没几天好活了吧?”
此话一出,九昭睁大眼睛。
盛年早衰和没几天能活,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定义。
前者她想着再不济,总还有万把年时间作为缓冲,一切不至于那么糟糕。
后者却告诉她,随时随地或许就要接受他的逝去。
……祝晏怎么会连如此要紧的事情都瞒着自己?
九昭抓紧衣袖,得知真相的眼神既错愕又心痛。
就连瀛罗也没控制住讶异的表情。
前些日子,他来面见老师,老师并未提起过这件事——
然而,叫九昭越发心情动荡的,还在杏杳说出的下一句。
她信手抹了抹面孔,光洁皮肤上又添一道灰痕:“所以,你这次应约登门,是已经说服跟着来的那位九昭神姬,她愿意献出涅槃凤火,为你淬炼仙脉,延续生机了?”
祝晏依旧坐着,默默不语。
好似一具在灼烈火光下逐渐失去生息的美丽冰雕。
“……?”
这又是什么意思。
怎么前脚说完要死了,后脚又说有的救——
到底还有多少惊喜不是她不知道的?!
九昭下意识看了看瀛罗。
然而,内心发生剧烈动荡的只有她自己,瀛罗一副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