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时说道:“萧世子迢迢路远到晋京,想来不是只为了吃本王这一顿饭,不如开诚布公些,想要什么,便说罢。”
萧慕枫一怔,没想到摄政王这般爽快,省去了不少寒暄,顿住片刻后,便颔首说出两个字:“曹家。”
“只为这个?”容瑟反问。
萧慕枫笑得斯文:“自然不是,家门凋敝,我此番晋京,自是想功成名就,光耀门楣,元洲兵权从我郡公府被夺走,我便要将其夺回来,若王爷愿相助,元洲五万兵马,日后皆可听凭王爷差遣。”
容瑟沉默下来,瞧了梁慎予一眼。
定北侯当即会意,温温和和地说:“元洲兵马还在老国公手里时,的确是名震一方的虎狼之师,听闻当年剿匪,老国公振臂一呼,千军万马随声而喝,声势犹如雷霆万钧,便将当地纵横数年的亡命之徒们震慑到出寨投降。只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也凌厉,“如今元洲兵马皆在元洲刺史手中,当年的老兵早已黄土埋身,今时不同往日,何况萧世子口说无凭,日后若真手握兵权,焉能记得今日所言?”
他说得是老国公,而非郡公,那是萧慕枫的祖父,是元光年间的大晋猛将。
他一开口,萧慕枫立刻感觉到了压力,静默片刻后,他缓缓摇了摇头:“养废了还能练回来,这五万兵马虽养尊处优,但配有战车利刃,而且元洲瓷窑遍地,原是富庶之地,若无曹氏刻意为难,我萧家的官窑便是无价之宝。”说罢,他取出卷起来的一张纸,起身呈给容瑟,“这是官窑的契书,我的诚意,王爷与侯爷应当瞧见了。”
容瑟拆开一瞧,便对梁慎予轻轻一点头。
萧慕枫此举可谓极有魄力,他赌上家产和兵权,入摄政王阵营,要为安郡公府博出一个前程。
有曹家在,摄政王府是他唯一的选择,否则襄州换郡公府燕氏的下场,就是安郡公府的未来。
梁慎予对容瑟轻轻点头。
容瑟拿着契书,对萧慕枫微微一笑。
“萧世子,成交。”
萧慕枫松了口气,退后一步,对容瑟行了一礼,以示忠诚。
“王爷,千岁。”
第82章谋算
下朝再见萧慕枫,时辰就接近晌午,容瑟便干脆留他在王府用午膳,席间云稚在禁军值守,便只有云初和蓝莺坦然上桌,萧慕枫见状愈发惊奇。
摄政王亲自做饭,这几位吃得也自然而然,必然是常常如此。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这是摄政王……
萧慕枫觉得这整座王府都奇怪得很,尤其是定北侯与摄政王,吃个饭也要咬耳朵,不知在说些什么,亲密到过界的地步。
梁慎予心疼容瑟辛苦,这其中自然也有昨夜放纵的心虚,亲自给摄政王布菜伺候,就差喂到嘴里。
在面前那盘菜也被梁慎予伺候到碗里时,容瑟又是羞又是无奈,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够得着,你收敛点。”
梁慎予不为所动,索性与他耳语道:“收敛什么?我早说过,巴不得他们都晓得,摄政王是我的。”
定北侯手握重兵,本就遭人猜忌,再与当朝摄政王来往过密,私下里不知要被那些言官如何诟病,但容瑟并未规劝,反倒默许一般的纵容。
人都住在他府中这么多日子了,无论朝堂还是坊间都已习惯,尤其是近日来,连风言风语都少了许多。
一顿午膳吃完,容瑟估摸着萧慕枫也该回去,还没等他送客,一身赤色官袍的云稚大步流星地进屋,开门第一句话便是:“柳池死了。”
容瑟愣住,“死了?”
云稚点头,面无波澜地说:“死在青楼里,京兆府与禁军的人都到了,仵作验过,说是……马上风。”
金膳轩内静了一瞬。
容瑟多少有些意外,他适才刚听蓝莺说柳池有多放肆,结果转头人就死在青楼。
须臾后,容瑟说:“仵作没验出别的?柳叙那边呢?”
“没有别的。”云稚说:“尸首已经送去驿站交还滇州刺史,他若真想要说法,也只能去青楼讨。”
梁慎予淡声接上一句:“他不会去。”
容瑟犹豫,“毕竟死的是他儿子。”
梁慎予发出一声很轻的嗤笑,忽然凑近去,贴着容瑟耳畔低声说:“赌么?”
容瑟瞬间想起上次的“彩头”,酥意顺着尾椎攀上后脊,耳廓悄然泛红。
“……不赌。”
容瑟说得十分谨慎。
随即便瞧见定北侯似是可惜一般地摇了摇头,叹道:“那便罢了,柳叙贪财怠惰,性子懦弱,他儿子死得不光彩,便是为了脸面,也不会去青楼大闹,毕竟他还有个能当做筹码嫁人的女儿,此刻坏了府门名声,他这个女儿也难定亲了。”
远在边陲的定北侯却对各地官员如此熟悉,容瑟清晰地认识到,梁慎予早有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