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世事无常,她竟在府里惹上了这么一尊大神。
作为长辈,周则善思考的自然要深远些,阿瓷容貌好,性格天真烂漫,偏生遇到心思深沉,又位高权重的谢枕川,若任由事态发展,受伤的只会是阿瓷,还是得趁有转圜余地,早些斩断孽缘。
思及此,周则善轻咳了一声,着意提点道:“谢大人,谌大人,请入内说话。”
他讲学多年,声音中气十足,虽然隔着遥遥数十步,依旧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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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在这世上梨瓷最崇敬的人,其一是爹爹,其二便是外祖父了。
周则善头发斑白,着一身素净儒衫,额间与眼角俱是深浅不一的皱纹,眼里却依然闪烁着睿智与温和的光。
世人赞其志坚毅,其理深远,其学精深,梨瓷虽然没看过外祖父的文章,但也知道他每次说话都很有道理,让人心悦诚服。
梨瓷原本还在想如何让外祖父不要为难谢徵哥哥,却听见他开口称了一句“谢大人”,不由得微微一愣。
谢徵哥哥……怎么会变成谢大人呢?
她心中茫然,但在外祖父面前,拉着谢枕川衣袖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收了回去,乖乖地站好。
这已是谢枕川第二次见到广成伯了。
周济之事后,他预料周则善早已认出自己身份,两人虽不见面,但对某些事情已有了默契,如今也到了该联手的时候。
谢枕川心知自己该说什*么,但衣袖处牵引的力道消散,他又情不自禁垂下眼眸。
梨瓷虽松了手,衣袖处的折痕仍在,被她先前用力地捏成了乱七八糟的形状。
谢枕川并未伸手去抚平袖口那块褶皱,而是径直拱手道:“先生言重了,在下虽有幸与先生同朝为官,但既是晚辈,又是学生,实在不敢以‘大人’自居。”
他声如磬玉,立如玉树,肃如松涛,就连周责善也忍不住心生赞许,如果谢枕川真是谢徵,倒是一个极佳的赘婿人选,可惜齐大非偶,莫说阿瓷还打的是招婿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