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眼眸深处,也仿佛盛着一层浅浅的星光。好看得他忍不住想抬起手,将这个人偷偷地藏起来。
藏起来,就属于他一个人了。
他是什么时候产生了这个想法的?也许是他们刚刚诞生的时候吧?
可是,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把眼前之人给藏起来呢?
煌煌大道之音回响在他们耳边,上清天安静至极,唯有一片肃穆之色。
可他坐在此处,心念的却并非他的大道,而是身边的红衣圣人。心绪不宁,杂乱无章,却通通牵系着同一个人。
他在想什么呢?
此时此刻,正在专注地为底下芸芸众生讲道的红衣圣人,也会有片刻时间,在想着他吗?
耳畔似乎传来了隐隐的叹息声。
元始淡淡地瞥了一眼,旁边的老子目不斜视,一眼也未曾看向他两个弟弟。
可那叹息声分明来自于这位圣人,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像是洞彻了命运走向的人,在瞧见事情无法控制地朝着深渊滑落的那刻而发出的一声叹息。
无力回天,却又不忍目睹。
元始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头,袖中的手指也微微收紧,另一道温柔的力量却在同时牵引着他,引得他不由自主地抬起首来。
是通天。
圣人专心致志地给众人讲道,又在他们低头凝思的那刻,悄悄地转过头来,朝着他狡黠地一笑,眸光熠熠生辉,令他整颗心都在不由自主地颤动。
“哥哥。”他弯了弯眸,无声地对着他比了一个口型。
元始定定地看去,眉眼柔和了下来,轻轻地嗯了一声,又提醒他:“专心。”
他弟弟歪了歪头,似是发觉他身上的情绪又好转了几分,方才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继续认真地给周围的人群讲道。没有人注意到他突如其来的小动作,除了另外的两位圣人。
“唉。”老子似乎又想摇头叹气了。
元始却已经懒得理他了。
他只是侧过首去,静静地凝视着他的弟弟。
千万年前是这样,千万年后也会是这样。
他们会永远这样下去。
永远,就是没有止境的意思。
彼时的天地晴空万里,云朵安安静静地飘着,透着无事发生时的安静和闲适。元始天尊静静地看着他的弟弟,一眼仿佛万年。
可下一瞬天地斗转,乌云压顶,天谴乍惊,整个天地皆是风雨欲来之势。
听道的众人为这个变化茫然地抬起首来,周遭隐隐一阵骚动。
通天的神情似乎微微顿了一顿,半晌,带着几分讶异地开口道:“风希?”
*
红绣球自三十三天落下,携着圣人愈发汹涌的怒意。
风声烈烈,在顷刻之间化为无边的飓风,将所及之处的树木尽皆连根拔起,乱石崩裂,屋舍哀鸣。
佛塔之中的佛像颤抖得愈发剧烈,不知是哪一道风自那石头做的佛像的颈项上划过,下一瞬,那硕大的石头头颅便翻滚了下来,跌跌撞撞地,一路滚到了多宝的面前。
佛祖低垂着眉,双手合十,安安静静地闭着眼。
外面是僧人们纷乱的哭喊声,殿内的石头佛像也仿佛在低低地哭泣,在那无边的乱象之中,唯有佛祖身旁像是唯一的净土。
身处在无间地狱之中的地藏王菩萨似乎在轻轻地叹息。
祂睁开眼来,慈悲地望着灵山上发生的景象,却只悄悄地抬起一只手,阻止了一枚朝着底下百姓居住地滚落的乱石,便又轻轻收回了手,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景象。
因果轮回,循环不息。
总有人会以为能将一件事永远地瞒下去,以为自己绝不会有遭到因果报应的那一天,可祂却相信那冥冥之中的命数,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向着它索取过度的人。
就像是每一个故事总有结局一样,不会有没有结局的故事。哪怕是一个被人放弃掉的故事,也会在自己的运转之下,悄悄走向属于自己的结局。
祂也在等待着,属于灵山的结局。
“好好好,女娲你是下定了决心,要同我们灵山为敌了是吧?”接引的怒喝传遍了天穹,“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回答他的只有圣人冷漠的一瞥。
她站在娲皇宫上,裙摆被长风吹动,神色之中带着隐隐的苍白之色,可目光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底下的景象,在愈发沉重的威压之下再一次地抬起手来。
“轰!”
沉重的声响传遍了洪荒,引得愈来愈多的人惊慌失措地抬起了头,望着这场圣人之间的争斗,隐隐为此间的威势颤抖着,惶恐着,谁也不知道为何一直待在娲皇宫中隐居避世的女娲娘娘会突然对着灵山动手,唯有隐隐猜到几分真相的人在心底浅浅地叹息。
上清天中,人群愈发的骚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