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罪。
他在诱引天上的明月,要她沾染上七情六欲。
如那位皇子殿下所说一般,他该死,他该遭天谴。
“贵女,不要害怕,”可他甘心,“一切事情,奴都会为您承担。”
她失神的杏眼不解的望着他,沉清叶吻上她的眼角,又往下,吻上她的唇。
只有他一个人会遭天谴,便足够了。
他自私,卑劣,勾引了明月,是他的错。
他要受千般苦难,但他一定,要护着明月始终是明月,要明月随时都能回到天上去。
他一切都愿意承担。
便似他在花楼中时,总是在那间阴暗的花楼中望窗外的月光。
只要明月能照在他的身上,只要一会儿,一会儿便好。
这便是他的自私,他的亵渎,他唯一的祈求。
“奴会要贵女欢愉。”
唇齿相依间,少年话音略含沙哑,指尖碰上她的腰身。
*
雨越下越大了。
青石地被淋了个透彻,不断有雨宛若珠帘一般自廊檐之上滚落,皇子殿殿门半开,沈玉玹坐在一张有些年头的美人榻上,正举着铜镜端详。
殿外雷声隐隐,殿内尚未亮灯,昏暗之间,云山目光扫向迟迟不动的沈玉玹,忍不住道,“殿下,您还发着温病,坐在此处会着凉。”
沈玉玹抚摸着身下美人榻的手未有停止,他一声不吭,只是盯着铜镜,好一会儿,才将原本对着脸的铜镜朝向身后的云山。
他自铜镜中盯着云山。
铜镜的光刺到了云山的眼,他下意识低下头,听沈玉玹轻声细语道,“云山。”
“殿下。”
云山跪地。
“你还记不记得,我与乘月在幼时,总是一块儿挤在这张美人榻上,”他苍白,戴着玉戒的手指寸寸抚摸过身下的美人榻,好似抚摸挚爱之人的皮肤,妄图抚摸到内里的血肉,心跳,“我们该是坐在一块儿的,便是连抓阄,我与她抓到的东西都一模一样,都是一块儿美玉,才合了金童玉女的良缘。”
“良缘天定,为何如今坐在这张美人榻上的只有我一个人呢?”
云山刚想要出口安慰,却猛听一阵巨响,吓了一跳,只见铜镜破碎满地,在地砖上落出刺眼的亮。
是沈玉玹将方才一直拿着的铜镜摔了出去。
“皮囊,”他浅浅弯笑,面上依旧如玉观音一般看不出半分喜怒,只是显得遍布阴翳,“是皮囊重要,只会是皮囊重要。”
“殿下......”
云山动作僵止,也确定了,为何沈玉玹这些日子总是一直盯着铜镜。
那男奴一张面庞美到雌雄难辨,可堪倾国倾城,凡是见过的近乎无不惊心,但这绝不是沈玉玹该去在意,甚至是妒恨的,他若是去妒恨这些,便是疯了。
可偏偏,天底下便是有这般荒唐的事情。
他身为皇子,竟在妒恨那个男奴的美。
沈玉玹一点点咬住指尖,他墨发落了满身,衣衫不整坐在美人榻上,像一尊满是邪念的玉佛,“皮囊该是最无用之物,乘月便是这般庸俗,她被区区一张皮囊欺骗了。”
他冷不丁用力拽住垂下来的墨发,怔怔望着前方,“她被一张皮囊给欺骗了......”
“殿下!”云山再不能看着沈玉玹如此,纵他越发往极端之处思之想之,便会再无法回头,“您该歇息了,回床榻上养病才是要紧。”
“养病......”沈玉玹失神呐呐,却是回来几分神志,“对,我需得养病......”
他赤脚往前,躺回那张空落落的床榻上,意识弥散之前,视线依旧执着的紧盯着对面那张美人榻。
那张他们从幼时,便时常待在一块儿的美人榻。
从太小太小的幼时,他们便一直在一起。
明家妹妹的手总是瘦又小,泛着捂不暖的寒凉,一开始,他心心念念的只有盼望她多吃些东西,他想要捂暖她的手,她总待在病榻上无能外出,他便将春日中最美丽的一只荷花摘给她,给她捏冬日中的雪人,送她夏日的蝉,秋日掉落的红叶。
只想看她弯起那双柔柔的杏眼,只想她一直留在原地等着他,如往常一般对他诉说心悦之情,他便心满意足。
毕竟他们总是在一起的,幼时,也是乘月先对他诉说爱慕的。
梦境之间,他尚未能触碰一下她的脸,眼前便陡然泛黑,他依旧一个人侧躺在床榻上,盯着手心被皇后用戒尺打出的高高肿起,身下躺着的床榻却是明家,她常躺的那张榻。
母妃的旧殿封禁之后,她这张旧榻成了他唯一的心安之所,他偶尔翻墙进明家,便会躺在她的床榻上,一开始闻到她残存的味道,他还会捂着身上的伤流泪,但不知是否是因她身上味道逐渐消散不见,他也逐渐再不会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