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黜落。
那是他此生唯一一回,生出如此不光明磊落之心思。
他没有将话说完,周缨却听得明白,但只是一笑:“及时收手,也不算什么邪念。
“这几年我也想过,如果当初没有入宫,会不会境遇大不相同,会不会不用这么劳心费力,走得更容易些。”
周缨想得远,眉目间透出几分淡泊来:“但我之志向,是在明德殿的灯盏与书简中真正成形的。你我之际遇,也是在明德殿中,才真正有了羁绊。如此种种,实在很难称一句后悔。”
多的话不必多说,崔述只问:“往后呢?有什么打算?”
“经此一事,我猜皇后不会再让我随东宫做事了。但没关系,在哪都一样。”周缨颊边的梨涡又浅浅浮现出来,显然此话出自真心,并非强装。
“我说的不是这个。”崔述欲言又止,沉默片刻,终是止了话头,只道,“无论如何,我都依你。”
周缨侧过身来,环住他的腰,轻轻将脑袋贴在他硬实的腰腹间,感受着他轻柔而缓慢的心跳声,没有说话。
第99章
◎旬休之日暂离宫禁,归外宅。◎
第二日,周缨与崔述在南郊分道,去了一趟雪蕉庐,将路上陆陆续续整理好的最后一卷《倦翁笔记》放置于漱石山房,又去看了一回驭风。
上回来去匆匆,又兼崔述心情不好,那两日奉和将驭风看得极紧,生怕惹着崔述,故没瞧见。
这回见面,时隔四年有余,驭风已不记得她,甫一见面,对她并无半分热情,待围着周缨转了几圈,那尾巴忽然摇了起来。
周缨蹲下身来,唤了它两声,它便愈发兴奋,在她腿上蹭了两下。
当年的小狗已长得体格健硕,毛发黑亮,显然上下仆役都知晓其在主人心中的地位,哪怕发生接连两件大事,主人离府数月,亦不曾怠慢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