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仕宦之家仍旧服素,况她本尚在母丧孝期内,今日穿得素雅,一身素白衫子配远山碧月华裙,步态娴雅,行止从容,风华自显,气度已然不输蕴真。
身后的人久未跟上,周缨疑惑转头:“怎么啦?有事要忙?”
浅淡的笑绽在长开的五官上,竟有几分炫目,教人移不开眼。
崔述忽然想,确实是长大了。
离开平山县已近两载,眼前之人早已从当初孤弱的模子中挣脱了出来,全无半分相像了。
“没怎么。”他敛下心绪,走快两步,同她并行。
来往的仆役住脚问好,见他二人在一处,不由多看两眼。
乘车出净波门外,二人缓步行至玉素河畔,周缨登上清波桥,久久注视着岸边的参天柳树,又似越过古木枝叶间的缝隙,望向高达万仞的巍峨宫墙。
“我还小的时候常常爬到后山,坐在山上的巨石上往下望,那里可以看到通向青水镇的大路,路上常常有挑担去市集的人,偶尔也有系着铃铛的牛和骡子经过,每当赶牲畜的人路过,那铃声就会穿透群山,从山底传上来,特别清脆,我趴在石上,一望就是一下午。我好像是在看来来往往的人,又好像是在看那条路,想知道那条路到底通向哪里,我是不是也可以去路的尽头看看。”
“后来我看到了。”周缨顿了顿,继续说,“阿娘生怕别人知道她的来历,加上那人时常恐吓威胁,她自然不肯出门,也不愿意带我去。我稍大些,就一个人悄悄往山脚跑。有一日,我在山脚碰到背谷物去卖的成叔,他把我放进背篓里,背着我去了镇上,我看到了很多很多的人,各色各样的,有的和我一样,穿着破破烂烂,蹲在摆摊的小贩身旁哭闹着要早点回家,也有些衣着稍体面些的,在各个摊贩前停留片刻,剔着牙边听恭维话边挑三拣四。成叔把我背回家后,我同阿娘说,那条路原来也只是条小路,烂泥缠脚,难走得很,镇上也不好,我不喜欢。但我想着,或许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