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陶真彻底懵了。
他感觉祝闻声喝醉了,想要去厨房找点水来让他清醒一些,可是才呆呆地往后退了一步,下一刻就被人用力地带住了腰。身体在一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跌进了一侧的沙发上,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陶真只能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一双粗粝的大手扣住,一道身影俯身亲了下来。青年身上的跌打损伤膏味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混杂着浅淡的酒香,浓烈醉人。
唇瓣上的热度蔓延,齿关被人强硬地撬开,滚烫的舌扫过上颚,攻城掠地地侵.略进来,一寸寸地汲取走了他肺里的所有空气。这是个强烈又热烈的湿吻,到最后,陶真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舌头的存在,上颚和下颌也是酸麻的,嘴唇似乎被人咬破了皮,火辣辣地烧着疼。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吻才终于结束,二人唇瓣间竟然扯着一缕晶莹暧昧的银丝。
祝闻声垂下眸,黑眸沉而冷。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形容听见陶真说分手那一刹那的心情,只觉得从那之后,灵魂就已经抽离了身体,只剩下本能掌管行动。
心脏是空洞的,无论如何也填不满,只有在握住陶真的手、感受着他的呼吸时才有所好转。可只要一松开,更加强烈的反噬情绪就会涌上来。
这种抛弃,又一次被抛弃的感觉,令他想起了从前。
一个人被反锁在空荡的房子里,没有东西吃,饿了整整两天,终于等到大门响起的声音,睁开眼,就看见面目狰狞、酒气熏天的父亲骂他是“小杂种”,抽出皮带,一下又一下地打了下来。
这也许就是他学习格斗的启蒙。因为被抽打的感觉很痛,被人像皮球一样拎起来又砸到地上也很疼,没有力量,就只能蜷缩在地上,像狗一样夹紧尾巴,护住自己的头,祈求有人能来救救自己。
终于,母亲看见了他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发出了一声绝望崩溃的尖叫,疯了似的带着他去和父亲做了亲子鉴定,又把他上身的衣服扒光,给所有长辈们看。
他一直很乖地配合着,他以为,这一切结束以后,至少会有母亲带他走。
可是他等啊等,等到最后,父亲离开了,母亲也离开了。长辈们为了谁对谁错争吵得脸红脖子粗,到头来,也没有一个人问他:
祝闻声,你的伤口,还痛不痛?
他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见这句话了,也不敢再抱有期待,可是十几年过去,他遇见了陶真。
金发少年抱着他早就愈合的伤口,满眼心疼地吹了又吹。
他清楚地意识到,陶真来爱他了。
陶真来救他了。
可是现在,陶真也跟他生命中的所有人一样,不要他了。
沙发上的少年终于回过神来,泪眼迷蒙地想坐起身,似乎又想离开这里。
祝闻声干脆俯下.身,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慢条斯理地伸手,拭去他唇边晶亮的水渍,有点神经质地冷笑了一声:“腻了,嫌弃我,觉得我已经不可怜了,准备去外面包.养别的男人。”
“他们会有我听话吗。”
“他们会每天给你洗脚洗内衣吗。”
“他们会有我伺候的好吗,愿意像我一样给你当狗吗?”
陶真彻底放弃去厨房倒水了,大脑几乎已经停止了运转,只呆呆地听着祝闻声一句接着一句,根本来不及反驳:“不是,我……”
“要跟我分手吗?”
祝闻声居高临下,黑沉沉的眸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不可能的,陶真。不可能。”
偌大的房内寂静无声。
陶真张了张唇。
耳畔回荡着青年斩钉截铁般的一字一句,语气压抑到疯狂,心中突然涌现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非要形容的话,或许类似于安心,窃喜。
所有人都觉得,既然是包养,自然不会有感情;所有人都觉得只要他没有钱了,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打发走祝闻声……可事情,并不是这样。
陶真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道:“……祝闻声。”
被喊到名字的青年微微一顿,过了几秒才缓缓地“嗯”了一声,缓缓地低下了头。
祝闻声浓黑的双眸有些失焦,脑海中漫无目的地猜测着等下陶真的反应。
会生气吗?
会生气吧。
他今天本来是打算向陶真坦白的,可怎么没想到陶真竟然会先同他说分手,理智一下子不受控制,将事情闹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即使他坦白了,得到的结果也是这样……不,或许会更糟糕一些,因为陶真最讨厌别人骗他。
陶真就跟电影里的小公主一样,原本笑眯眯地从自己的生活费里掏钱出来接济落魄校草,在发现校草的真实身份、发现他欺骗自己后,就决绝地消失在他的面前。两人想要再见,就要好几年……
“阿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