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
赵铁牛那瓮声瓮气,却又无比清晰的两个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帅帐内轰然炸响。
空气,死寂。
范立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地凝固、碎裂。
他发誓,只要今天能活下来,他第一件事,就是把赵铁牛这个夯货的脑袋拧下来,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草料!
他几乎是僵硬地,一点点地,将目光转向对面的韩月。
完了。
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脑海中疯狂回响。
这个疯女人,大慈王朝的剑圣主,大乘境四层的大能,性情乖张,喜怒无常。
赵铁牛这一句“主母”,不是在点火,是在往火药桶里扔太阳!
然而,出乎范立的预料。
韩月没有暴怒,甚至没有发笑。
她只是微微一怔,那双清冷如秋水的眸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范立,眼底深处,仿佛有星河流转,情绪复杂难明。
足足三息之后。
她才像是回过神来,绝美的脸颊上,竟真的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随即又被她强行压下。
她没有看赵铁牛,只是对着范立,轻启朱唇,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范立,你这亲卫,倒是……很有趣。”
她刻意加重了“有趣”二字。
“主公,俺……”赵铁牛还想解释。
“滚出去!”
范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赵铁牛被这眼神吓得一个激灵,再不敢多言,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帅帐。
很快,酒菜被流水般送上。
范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却压不住他心中的惊涛骇浪。
巧合?
这真的是巧合吗?
自己瞒天过海,率十万大军潜行半月,躲过了天下诸侯的耳目,偏偏在这即将抵达云州城下的最后关头,被她“巧遇”?
还是说……
她根本就是项冲派来的,最顶级的刺客?
这个分析,合情合理。
毕竟,她有刺杀自己的前科。
这也解释了,为何大军能如此顺利地穿过大楚腹地。
原来不是自己计策高明,而是有一双眼睛,早就在天上盯着自己,等着自己钻进这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地!
范立心中一片冰凉。
“我自诩算无遗策,可在大乘境的绝对伟力面前,一切计谋,不过是孩童的把戏。”
“终究是……力量不够啊。”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又倒满一杯,无视了韩月的存在,再次一饮而尽。
“怎么不高兴了?”
韩月终于开口,她蹙着好看的眉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她本以为,这次“巧遇”,他会很惊喜。
可他却只顾着自己喝酒,将她视若无物。
这让她很不悦。
“韩月圣主,”范立放下酒杯,声音冷得像帐外的寒风,“在问别人之前,是不是该先解释一下,是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北大荒来了?”
或许是酒精壮胆,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
他想好了,大不了,就是一具分身而已。
这口气,他咽不下。
果然,韩月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又叫自己“圣主”。
为什么他总是这么疏远?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咬着下唇,心头升起一股怒意,几乎想立刻拂袖而去。
可不知为何,看着范立那张带着几分自暴自弃的俊脸,她的心又软了下来。
“我来此地,是为修行。”她强迫自己冷静,声音放缓了些。
“《诛仙四剑》的剑意,在于一个‘杀’字。这北境之地,常年征战,煞气冲霄,是锤炼剑意的绝佳之所。”
她看着范立,目光柔和了些许。
若不是这个男人,她此生都无缘得见这等绝世剑道。
所以,她愿意容忍他的无礼。
但范立一个字都不信。
他冷笑一声:“圣主怕是忘了,大明北境正在交战。您若想感受战场煞气,直接去云州城下,岂不更直接?”
他以为自己揭穿了她的谎言,等着她恼羞成怒,一剑劈了自己这具分身。
然而,韩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对啊,我本就是要去云州。”
她理所当然地说道,随即又微微蹙眉,带着一丝好奇打量着他。
“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先碰上你。”
“大楚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