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一派胡言!”睿王气得浑身发抖,“皇上,陈敬德这是公报私仇,污蔑宗亲,请皇上为臣做主!”
他的党羽也纷纷出列,指责陈敬德狂悖无状。
“肃静!”
御座上的齐逾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嘈杂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他看着下方的混乱,语气听不出喜怒。
“陈爱卿,你既说有实证,那便呈上来,让朕和诸位臣工都看一看。”
“遵旨!”
陈敬德将奏章呈上,早有内侍取走,送到齐逾的御案前。
同时,陈敬德一挥手,几名御史抬着数个大箱子走上殿来。
箱子被打开,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账本、信件,还有一些地契和票据。
“皇上请看!”陈敬德指着那些箱子,“这里是睿王府与江南织造、两淮盐运司等往来的秘密账本,其中贪墨银两高达三百万两!这里,是王府私下贩卖官职的名单和银钱记录!还有这些,是睿王与北疆副将王通等人暗中来往的信件,信中言辞大逆不道,更有筹措兵甲、招募流民的字句!”
每说一句,睿王的脸色就白一分。
当看到那些熟悉的账本和自己亲笔写下的信件时,他整个人都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不……不可能……这些东西怎么会在这里?”他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这些都是他藏在最隐秘地方的机密,怎么可能被翻出来?
齐逾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奏章,又随意从箱子里拿起一封信。
他将信纸展开,对着下方念了出来:“……北疆苦寒,将士用命,所得几何?朝中奸佞当道,幼主孱弱,我等若不早做打算,恐为鱼肉……”
信中的内容,与奏章所言分毫不差。
念完,他将信纸轻轻放下,抬眼看向面如死灰的睿王。
“皇叔,这信,可是你的笔迹?”
睿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皇上!臣冤枉!臣冤枉啊!这是栽赃!是陷害!”
“栽赃?”齐逾的语气依旧平淡,“那这些账本呢?这些人证呢?”
他一拍御案,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数十名被五花大绑的官员、商贾和家仆被押了上来,跪在殿中。
为首的,正是睿王府的大管家和北疆副将王通。
“皇叔,你可认得他们?”
睿王看着跪了一地、痛哭流涕的“自己人”,最后一点心理防线也彻底崩溃了。
他瘫软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相已经大白于天下。
整个太和殿死一般寂静,剩下的官员们一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生怕引火烧身。
齐逾的视线缓缓扫过殿中百官,最后落在睿王身上。
“朕自登基以来,敬你为皇叔,处处优容。朕念及宗室亲情,对你诸多行径,一再容忍。未曾想,你非但不思报国,反而变本加厉,结党营私,祸乱朝纲,甚至心生不臣!”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
“法理国法,岂容你这等乱臣贼子践踏!”
“来人!”
“在!”殿外的金吾卫应声而入。
“睿王齐照,德不配位,谋逆犯上,罪无可赦!即刻起,剥夺其王爵,贬为庶人,查抄所有家产,收押天牢,听候发落!”
“其主要党羽,一并革职查办,打入天牢!”
金吾卫上前,架起瘫软如泥的齐照,拖了出去。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齐照的哭喊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殿中,那些与睿王稍有关联的官员,个个面色惨白,浑身发抖,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齐逾看着他们,语气又缓和了下来。
“至于其余涉事之人,念在尔等或为蒙蔽,或为胁迫,朕给你们一个机会。”
他停顿了一下,给足了众人消化的时间。
“三日之内,主动向都察院交代清楚,上缴所有不法所得,朕可既往不咎。若心存侥幸,负隅顽抗,睿王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恩威并施,宽严相济。
殿中百官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庆幸和感激。
“吾皇圣明!”
“臣等谢主隆恩!”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在太和殿中久久回荡。
这一刻,再无人敢小觑这位年轻的帝王。
太和殿的风波,如同一场迅猛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但它冲刷过的京城官场,却留下了深刻的印记,每一寸土地都被浸透,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模样。
乾清宫内,龙涎香的烟气袅袅升起,驱散了残留的血腥与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