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她在这里学到的知识,用她特殊的身份,去阻止那最坏的结果发生。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遏制。
它像一株破土而出的野草,疯狂地在苏迪娜的心里生长。
她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一旦迈出这一步,就意味着她将彻底站在故国的对立面。
她可能会被视为叛徒,永远无法再回到那片养育她的草原。
可若不迈出这一步,她良心难安。
她将夜夜被那些可能发生的惨剧所惊醒。
最终,她的脚步停在了门口。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的犹豫和挣扎,被一种决然所取代。
“来人。”
门外的侍女应声而入。
“备车,我要去东宫,求见太子妃。”
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坚定。
侍女有些错愕。
天色已晚,宫门即将落锁,这个时候去东宫,实在不合规矩。
“公主,这……”
“按我说的做。”
苏迪娜没有过多解释,径直走向梳妆台,换上了一身素雅却不失身份的衣袍。
她知道,今夜之后,很多事情都将变得不一样。
她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但她不后悔。
马车在寂静的宫道上行驶,车轮压过石板路,发出单调的“咯噔”声。
苏迪娜的心,也随着这声音,一下下地收紧。
东宫的灯火,在夜色中遥遥在望。
那里,将是她命运的下一个渡口。
李知安刚沐浴完,正由着春夏为她擦拭着长发。
齐逾则坐在一旁,翻看着一本兵法,时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眼铜镜中映出的妻子。
殿内的气氛温馨而宁静,与白日里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截然不同。
“西昭的火雷,当真有那么棘手?”
李知安忽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齐逾放下书卷,走到她身后,接过春夏手中的布巾,亲自为她擦拭起来。
他的动作很轻柔。
“任何一种新出现的武器,在战场上都会造成恐慌。关键不在于它本身有多厉害,而在于我们对它的未知。”
他顿了顿,继续说。
“只要我们能摸清它的底细,找到应对之法,那它就只是一个比较麻烦的‘陶罐’而已。”
李知安从镜中看着他。
“可要摸清底细,谈何容易。雷神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的人很难渗透进去。”
“总会有办法的。”
齐逾的声音很沉稳。
“战争,打的不仅仅是兵马,更是国力、是技术、是情报。西昭在技术上暂时领先了一步,但论国力和情报网络,他们还差得远。”
正说着,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一名小太监快步走进来,躬身禀报。
“殿下,娘娘,四方馆的苏迪娜公主前来求见,说有万分紧急之事,必须立刻见到娘娘。”
齐逾和李知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讶异。
这么晚了,苏迪娜突然求见?
“让她进来。”
李知安当机立断。
她有一种预感,苏迪娜此来,或许就与他们正在烦恼的事情有关。
很快,苏迪娜被引了进来。
她换下了一贯的西昭服饰,穿着一身大安样式的衣裙,脸色在灯火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苏迪娜深夜叨扰,还请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恕罪。”
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大安礼节。
“公主不必多礼。”
李知安示意她坐下。
“这么晚了还过来,可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苏迪娜没有落座,而是直接从袖中取出了那封来自西昭的密信,双手奉上。
“请娘娘过目。”
春夏上前接过,转呈给李知安。
李知安展开信纸,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她的神情也随之变得严肃起来。
信上的内容,与柳慎元军报中描述的情况完全吻合,甚至更加具体。
“这封信……”
“是我在西昭的故人,冒死送出来的。”
苏迪娜的声音有些沙哑。
“国师已经疯了。他想用这种东西,为西昭换来所谓的百年霸业。可我比谁都清楚,这只会将西昭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抬起头,直视着李知安和齐逾。
“殿下,娘娘,苏迪娜今日前来,是想与二位做一笔交易。”